肖赞华是晚上十一点多被陆令晁接到医院来的。
她跟着姜黎去取了钱,知道陆令晁和姜槐序今天就会回来,她还和姜槐序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现在姜槐序躺在手术室,与其让她在厂里担心一晚,不如直接把人接过来。
家里那边倒是还可以再瞒一瞒。
“怎么会这样。”肖赞华看着亮着的手术室的灯,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被陆令晁扶着才在长凳坐下。
来的路上肖赞华就已经哭过一场了,现在眼泪又控制不住往外流。
姜黎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不会有事的,等小舅从手术室出来,休养几天,就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惹人烦。”
这话肖赞华信,如果姜黎的声音不沙哑,就更好了。
“我不烦他。”肖赞华抹着眼泪纠正一点。
姜槐序在她眼里,什么样都是好的,虽然有时候很气人,可每次气完,她又能发现一点让她高兴的细节。
肖赞华在心里打定主意,她这辈子都不会烦他。
十二点多的时候,进了手术室五个多小时的姜槐序终于被推了出来,他依然昏迷不醒,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
“横在肩胛骨位置的子弹已经被顺利取出,现在严重的是中枪感染,我们已经尽力了,等麻药过后,能不能醒来,全凭患者自身的意志力。”医生出来跟姜黎她们讲解情况。
万幸的是子弹没有伤及内脏,当然,要是伤到内脏,姜槐序也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子弹正好卡在肩胛骨,出血应该到医院后,帮忙搬运宋知遇时,造成移位,才开始大量出血。
送走疲惫的医生,姜黎三人又赶去病房看姜槐序。
现在大城市都没有专业的重症病房,就别说江省这样的小地方了,姜槐序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沉默地守着。
医生说大概六个小时左右,麻药会被完全代谢,但六个小时过去,天都已经亮了,病床上的姜槐序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上午九点多,肩膀中枪已经可以下地活动的宋知遇,和早班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许南川一起到了病房,沉默地看着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姜槐序。
下午向国华独自赶到医院。
“别害怕,你小舅肯定会醒过来的。”向国华既心疼姜槐序,也心疼熬夜守了整晚的姜黎。
陆令晁过来跟向国华解释姜槐序受伤的情况,“槐序是为了救我……”
“谁也不想意外发生,但这就是个意外。”向国华抬手打断陆令晁的话,不是陆令晁开的枪,不是陆令晁拉姜槐序去挡的枪,这事就不关陆令晁的事。
这只是意外。
陆令晁可以愧疚,但不必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要怪只能怪开枪的人。
向国华安抚好姜黎,就忙着去联络处理这次案件的公安,反映姜槐序这边最新的情意,追问案件处理进度。
然后再去找关系。
别看向国华就是个普通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最基层,连干部都不大算得上,实际却有些非常过硬的关系网。
当年他们那一批出来的老领导老战友,譬如许父,基本都是在公安系统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