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三不是不想去淮市,他是不想就这么去淮市。
去了淮市能做什么,一切没有改变,他怎么跟自己闺女交代?
他才气完喻大伯,转头就心平气和地跟喻老爷子讲道理,“爸,您还是不能太贪心,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道理,是不是?”
喻爷爷一听就知道他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偏偏他又说的是这个理。
老人家心里也为难,孙子是他养了十六年的,不是说不是亲孙子,感情就一下烟消云散的。
可孙女更是亲的,流落在外十六年,心疼都心疼不过来,肯定是要让孩子认祖归宗,好好补偿她这些年。
“你想怎么样?”喻老爷子鼓起一双眼睛看自家老三。
喻老三一听就知道有空子可钻,一下就来劲了,“这事吧,归根结底怪我,年轻不懂事,着了梅晓鸥的道,但我也想不到她那么恶毒啊,为了进喻家门,亲生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
喻老爷子可是一点没看出来,老三有觉得自己错的意思,“说实话!”
喻老三看着老爷子,又看了眼从楼上下来的喻大伯,一脸怂怂地道,“我觉得吧,就我这德性,梅晓鸥还看不上,她看中的是喻家,要不是大哥二哥英年早婚,还能有我什么事,你看平时,梅晓鸥对大哥二哥,就比对我殷勤得多。”
他没说的是,平时老大和老二对梅晓鸥还是蛮照顾的。
所以要说眼瞎,家里也不止是他一个。
“你那是说得什么屁话!”喻大伯才缓过来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兄弟一辈子,喻老三撅腚,喻大伯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他们为什么要照顾梅晓鸥,还是不老三自己不争气,好好的班不上,天天跟着那帮狐朋狗友在外面瞎混,半点名堂混不出来。
喻大嫂在一边听着呢,赶紧把丈夫拉住,“你自己身体不知道啊,不能生气,老三就这性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你就惯着他吧!”喻大伯气道。
他们照顾梅晓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没教好老三,是他们当兄长嫂子的责任。
他们亲妈过世得早,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喻大嫂听了也没生气,“你别总说教,老三孩子都那么大了,你给他留点面子,他这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以前喻绍宋犯的那些事,一半责任算到了老三头上。
现在看来,跟老三关系也不大嘛,喻大嫂就说了,老三小时候皮归皮,但不从作恶,相反,其实是特别善良的一个孩子。
喻大伯心平气和了一些。
“说这么多,就是想离婚,但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后续的影响?”喻大伯坐下来。
喻大伯就不谈离婚对子女的影响,对子女婚嫁的影响了,在老三面前谈那些,他只会觉得你虚伪。
“现在外面什么环境,你就不怕她记恨上咱们家,反咬一口,同归于尽?”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事情有迹可循,喻绍宋长成如今的样子,和梅晓鸥的指使和放纵关系很大。
当然,喻绍宋做为梅晓鸥争取老三,喻家人注意的牺牲品,小小年纪,也承受了许多他不应该承受的。
喻老三沉默一会,才低声道,“可这么一个心思恶毒的人留在我身边,我更怕。”
他平时吵吵,家里人都不觉得怎么样,突然露出这样一面来,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喻大嫂立马瞪眼看向喻大伯,喻大伯也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站在老三的立场上去想,有梅晓鸥这么个枕边人,确实是有些难以安眠。
“你少在这里装弱小给你哥嫂看,想离就离,咱们家的人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梅晓鸥搞鬼。”喻老爷子嫌弃地看了老三一眼。
失落个屁,这混小子一肚子心眼。
老爷子发了话,喻老三目的达到,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起来,喻大伯看着他这样,火气又涌了上来。
“大哥,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的,你放心,这回我肯定把事情办好。”喻老三冲去门口,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离婚去喽!
梅晓鸥不想离婚,喻老三再不成器,那也信喻,嫁给他,她在单位才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在外面是别人恭维的人物。
她不明白,明明她家庭美满,工作出色,儿子出息,丈夫不成器,但也不在外面过分乱来。
现在一切都被破坏了。
都怪那个叫姜黎的死丫头,算命的说得没错,这个丫头就是克她!
可是她又不敢没离婚,她根本没有什么可倚靠的东西,父母老实巴交,指望着她和姐姐过日子,根本帮不上半点忙,不拖后腿都不错了。
对于姐姐,她嫁得连自己都不如,一家子还指望着曾经在家里寄居的远房表妹夫妻,更不可能在喻家说得上话。
她的社交圈子……她马上就不是喻家三媳妇,这些人自然像沙一样散了。
没有人。
不,还有一个,绍唐。
梅晓鸥跑去学校找到喻绍唐,这是喻绍唐被叫去医院抽血后,母子俩个第一次见面。
不过几天的时间,梅晓鸥已经是满脸憔悴,脸上虽然还有保养,但写满了强撑两个字。
喻绍唐这几天也不好过,莫名其妙被叫去医院抽血,爷爷大伯对他三缄其口,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越是不知道,就越是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