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抛下灵魂三连问,瞪了姜槐序一眼,扭头就回了屋。
大冬天的,她才不要跟姜槐序这个糊涂蛋在外头挨冻,去火塘边烤火扒红薯,听外公姨姥讲古难道不好吗?
刚走到院子,就听到大姨先是半嗔半怪地说舒兰秋给孩子的红包太多,接着又热情地跟舒兰秋约休息时间,要邀舒兰秋和大舅妈她们几个去家里玩。
姜黎笑着低下头,这大概是长辈们表达歉意,独特的弥补方式。
那种今天撕破脸皮,明天还能客气说话的表面关系当然也有,向美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当着不近不远的亲戚,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周宏的人生大事尘埃落定,向美华也渐渐从牛角尖里走了出来。
向美华愿意把姐妹的关系拉得更近一些,姜黎肯定是替舒兰秋高兴的,多个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好。
牙齿还有磕破嘴皮的时候,退一万步讲,向美华虽然有些想法,做法也有失妥当,但她从来没有为了一己之私,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过。
最开始想要房子,向国华不同意,向美华也没有再闹,后来借房子,姨姥出面,她也没有过多地纠缠。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姜黎上辈子见到太多为了一点利益就不顾父母,闹到你死我活的手足,姨姥家兄弟姐妹之间,和睦永远大于摩擦,大家互相有原则地包容,这才是姜黎一直向往的亲情。
“黎黎啊,我和你表嫂给你纳了两双鞋,放你姨姥屋里了,赶紧去试试,不合适大姨给你改。”向美华脸一转,看到姜黎,忙叫她去试鞋。
现在向美华心里最感激的人,是姜黎。
先是婚礼当天的事,再有姜黎帮忙乔三凤找师傅的事,向美华都记在了心里。
找师傅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姜黎给找了个隔壁公社的老师傅,过了十五就能上门去拜师了。
能学门手艺,别说是隔壁公社了,就是隔壁县那也得去啊,向美华心里有数。
姜黎进屋,就换上了向美华给做的新鞋。
农村常见的千层底厚棉鞋,穿上去又轻便又暖和,向美华是从家里拿姜黎的鞋样子走的,哪会有不合脚的地方,哪里都刚刚好。
除了姜黎外,姨姥和外公也得了外孙媳妇的新鞋,面上看着都一样,但仔细凑近看,姨姥和外公的鞋面上,都有手绣的暗纹,瞅着是福寿的字样。
外公和姨姥都喜欢得很,夸了乔三凤好几遍。
听到长辈的夸奖,乔三凤有些羞涩,“以前跟着我奶奶学的。”
她奶奶是旧社会地主家绣娘的闺女,正经童子功,打小就跟亲娘和地主家养着的大师傅学手艺。
其实江省这边的女同志,尤其是大舅妈和向美华她们这一辈,多多少少都是会绣两针的。
买不起枕巾自己绣一对也要铺上,鞋面不能绣红花绿柳,鞋垫想方设法,也要绣点东西,只不过是手艺粗精的问题而已。
乔三凤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祖孙感情很深,跟着学了一手好绣艺。
不过在乔三凤十来岁的样子,她奶奶就过世了。
“谢谢大姨,也谢谢表嫂!我很喜欢。”姜黎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鞋上,乔三凤也用了不少心思。
跟里的地方,用线分别绣了平安、喜乐两个词,还有一支小小的梨花。
小东西最考验绣功,说实话,姜黎这会都觉得周宏是捡着宝了。
这年头我们国家的绣品都是出口创汇的,也就是石硚公社没有相关的产业,不然乔三凤根本不用去学什么缝纫,凭手艺就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想到这里,姜黎眉毛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