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热水袋，每晚要额外烧水不说，还要弄条专门的枕巾包着，别的衣或布，厚了薄了都不行，枕巾最合适，不然碰上去太烫，或是热气就出不来。
但有了这热水袋，生活质量确实是提升一大截，塞被窝里放脚边，能暖到大早上。
里头的水也不浪费，早上起来，再添一点点热水，正好洗脸。
早上大舅妈起来，还会再给姜黎灌一个，让她坐拖拉机去市里的时候，好一路抱在棉衣里取暖。
拖拉机敞着的，风吹雨淋，冻得厉害。
“这还没去学艺呢，表嫂这手艺就快练出来了。”姜黎里外看了看，做得特别好，除了没加毛绒绒的边，和上辈子外头卖的差不太多。
大舅妈也高兴周宏能娶个好媳妇，“听你大姨说她爱钻研，衣服都拆了好些件了，拆了缝，缝了拆的，可惜不识字，不然买书自学都成。”
不识字确实是痛点，但大队一般都有扫盲班。
然而不等姜黎说话，大舅妈就摆了摆手，“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扫盲班的事别提，你大姨估计不能乐意。”
人都是这样，向美华对乔三凤不错，带在身边教乔三凤待人接物，花钱也乐意送她去学手艺，别的方面也不会亏着乔三凤。
但她也怕乔三凤会心野，最后嫌弃周宏，学手艺可以，学文化不行。
她对乔三凤所有的好，都是基于乔三凤当个合格的好妻子，跟周宏好好过日子。
姜黎还能说什么，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市里，把菜送到供销点，天还暗暗的，姜黎本来打算跟车回去，结果路过富民路的时候，看到有两个略有些眼熟的人在打架。
旁边还有人在扯架。
扯架的人不认得，打架的人赫然就是周文武和张峰。
“周文武，你能不能听峰哥解释，要不是姜槐序坏事，他能跟人过不去吗？这事姜槐序也有错，谁叫他多管闲事！”扯架的人大喊。
拖拉机突得那么大声，姜黎都听清了。
这都打到眼前来了，姜黎也不好冷漠地直接走人，她让拖拉机手停了一下，跳下车，“周叔。”
话音刚落，周文武一拳头打在张峰脸上，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飞了出来。
姜黎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颗带血的牙齿。
周文武也没得什么好，张峰被人拉住，一脚踹到了周文武的肚子上，周文武踉跄后退，摔倒在地。
打得够狠的，张峰嘴角都流血了。
“姜黎，你怎么在这，站远点，别伤着你。”周文武站起身来，他也不跟张峰多纠缠，“我们的账以后再算，再让我知道你背地里使手段害我朋友，我不会放过你。”
张峰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了姜黎一眼，骂了声“晦气”，扭头就走。
他一走，周文武就捂着肚子靠边路边的大树上。
“周叔，上车吧，我领你去医院看看。”姜黎让周文武上车，也不追问他为什么跟张峰打架。
到了医院，许南川刚脱了白大褂准备下班，见到姜黎又重新穿上。
“这一脚踢得有些狠，你这两天注意点，回去好好休息，万一有吐血便血，或是哪里痛赶紧到医院来，我怕伤到内脏。”许南川给周文武看了伤。
又陪着他们去开了药，送他们上拖拉机离开。
“休假记得去家里，别呆在宿舍不出门。”离开前姜黎叮嘱许南川。
许南川还是瘦，听到姜黎管家婆一样的口吻，忍不住笑，“我爸怎么拜托你了，怎么感觉过了年，你对我格外好。”
之前姜黎都不会特意来医院看他，年过她没事就来送点东西。
主要以吃的为主。
“许叔怕你把自己累死在医院。”姜黎瞅他一眼，努力在他脸上找出像舒兰秋或是像林有德的地方。
这时候管得不严，改大几岁是常有的事。
姜黎始终觉得，许南川不被他妈待见，很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他确实是好几岁才搬到淮市，但许父工作很早在在淮市了的。
贺小山年纪也不大，以前的事他也未必知道得清楚。
她问过许父后，又悄悄问了贺小山，贺小山自己也说，小时候的许南川瘦瘦小小的， 看着就偏小，还格外沉默听话。
这肯定是打小就不受待见。
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做亲子鉴定，总要鉴定鉴定，才晓得到底是不是。
听到她的回答，许南川低头笑了笑，想到什么忙喊住拖拉机手，麻烦他等一等，“我舅舅给我寄东西，有韩向阳的一份……算了，我自己拿过去。”
说到一半，许南川立马改口，他不应该拿这种事麻烦姜黎的。
话说出口许南川就后悔了，姜黎让他去拿，他也没同意，赶紧让姜黎先走了。
拖拉机把周文武捎到大队，就让他自己走回厂里了，姜黎则是去大队部跟会计交账。
刚走到门口，就跟韩向阳迎面撞上。
“对不起。”韩向阳把姜黎手里的单子撞掉在地，赶紧帮忙捡起来，捡完交还抬头，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姜黎。
“没关系，单子给我吧。”姜黎接过单子，点了点数量没错，点了点头就进了办公室。
韩向阳站在她身后，回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隔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来干嘛的？”姜黎把单子交给何会计，下巴往外点了点。
何会计看了眼屋外，“小韩啊，来找老队长批探亲假的，老队长没在，说是晚点再来。”
姜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