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姨姥看着软和成一团的舒兰秋，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好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向姨姥温和地问。
这话原本应该由姜外公跟舒兰秋来谈，但先前在医院的时候，姜外公问舒兰秋在淮市的生活怎么样，她只说挺好的。
工作的问题，则是因为探视时长的原因，还没有谈到。
但谈话的时候，姜外公也感觉到，舒兰秋留下的意愿并不强烈。
“我……”舒兰秋非常犹豫，拿到电报的时候，她确实有让姜黎留下，顶替工作的打算。
但见到面后，她心里只担心姜黎外公的身体，完全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在招待所安顿下来，母女俩倒是谈过这个问题，可姜黎态度坚决，舒兰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当然愿意远离林家。
可就这么不回去了，真的可行吗？
林有德肯定会来江省闹，他那个脾性，真要闹起来，绝对会折腾得这边不得安宁。
舒兰秋下意识地排斥林有德的出现的可能。
她宁愿一个人承受所有不幸，也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
尤其姜黎外公还是个病人，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她心里一辈子都过意不去。
她也不想叫他知道，她一直以为过的是那种生活。
但留下来……
舒兰秋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是担心国华和美华他们吗？”向姨姥试探地问，“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爸就你一个嫡亲的闺女，他的工作，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你顶替，不干旁人的事。”
这事早就定好的，家里不会有人惦记这个工作。
即便有，向姨姥也绝不会允许。
“不是。”舒兰秋忙摆手，“我见您为人处事，见过槐序，就知道他们应该都是好相处的人。”
如果这边真的意见不统一，电报也发不到江省去。
向姨姥放下心来，拍了拍舒兰秋的手，“孩子，听姨一句劝，如今男女各顶半边天，为着黎黎打算，你也应该自己立起来，性格太软不是好事，人善被人欺。”
这话说得实在，也确实说到舒兰秋心里去了。
作为母亲，她确实失败极了，护不住孩子不说，还得要孩子保护她。
“你爸爸日子不多了，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盼着你能多陪陪他的。”向姨姥温声细语地道。
老人家实在很会劝人，舒兰秋心里最紧要的就是姜黎，现在又是最对姜黎外公心软的时候。
“咱们暂时先定下来，等以后……”向姨姥伤感地扭开脸，平稳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等以后，你实在不想留下来，咱们再调回淮市也不迟。”
话说到这份上，舒兰秋不动摇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怕家里那边不会同意。”舒兰秋低着头道。
林家姐弟都盯着这个工作，要是姜黎顶职还好，木已成舟，如果是她，林大姑和林有进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向姨姥还没说话，姜黎拖着小马扎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怕他们做什么，来一个我揍一下，来一对我打一双，妈，我能护着你。”
“……”跟在后头的姜槐序。
姜槐序忍不住伸手大手姜黎脑袋，使劲揉了揉，惹得姜黎直瞪眼。
“小姑娘家家，别跟个女土匪似的。”然后认真地看向舒兰秋，“二姐，你要认我这个弟弟，我就绝不能让人欺负你和姜黎。”
“有大哥在，还轮不到你出头。”大舅向国华大步跨进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