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会好奇也是正常。
姜槐序一点不对都没有察觉到,闻言眼睛一亮,准备好好给姜黎讲一讲老头有多好。
顺便叫舒兰秋知道,不让姜黎和外公亲近,是多么自私的一件事。
“你外公人特别好……”话说一半,姜槐序看着姜黎淡淡的目光,终于回过味来。
姜槐序给气笑了,打哪来的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这是护着她妈,给他这上眼药呢。
他越把老头夸上天,岂不是显得他越无耻?
明明这份父爱应该是舒兰秋的,却被他白白得了二十几年,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指责舒兰秋。
姜槐序认识到错误,也不扭捏,“二姐,是我犯糊涂,说话不经脑子,对不起,你骂我都行,别气着自己。”
舒兰秋哪里会骂姜槐序,他本来也没说错什么,但她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
打从有记忆起,舒兰秋就是活在仇恨里,早逝的母亲骂她,辱她,打她,教她恨,逼她怨。
恨的怨的,自然是所谓的负心汉父亲。
年少丧母后,舒兰秋寄人篱下生活,好不容易参加工作,又遇到了别有用心的林大姑,把后半辈子都赔了进去。
如果不是姜黎,舒兰秋都撑不到现在。
这些年,她就是麻木地活着,唯一的念想就是把孩子拉扯大,什么也不去想,默默地受着。
这么多年不联系,是因为母亲过世前,逼她立下重誓,余生要和父亲老死不相往来。
舒兰秋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父亲的。
“妈?”姜黎见舒兰秋不说话,有些担心。
舒兰秋回过神来,微笑地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才看向姜槐序,摆手道,“不用说对不起,本来就是我……”
姜黎抬手,拉下舒兰秋摆动的双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妈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过逆来顺受,任何事情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哪怕是自己受伤害,也不觉得是别人的问题。
“我妈拿到电报,立马就出发了,一点没耽误。”姜黎抬头看向姜槐序。
“这么多年,外公寄过去的钱和东西,我妈也完全不知情。”
如果知道,舒兰秋肯定会全部退回来。
姜槐序眉头皱起来,直视着姜黎,见她毫不回避,就知道她应该是没有说谎。
他们两边,怕是有不少误会。
公共汽车上到底不是正经谈话的地方。
火车站首发的公共汽车,多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行李多占地方,挪动的时候,还特别容易撞着人。
姜槐序没再开口,只沉默地堵在座位边,不叫她们母女被撞到。
看着姜槐序被撞了好几下,也没挪动半分,姜黎心里轻哼一声,嘴角却翘了起来。
……
饭到底是没吃成,三人直接在省人民医院那一站下了车。
到了医院,哪怕姜黎在身边陪着,舒兰秋也不可控制地生出了近乡情怯的复杂心情。
舒兰借口要上厕所,独自离开了一小会儿。
等她一走,姜槐序就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站在他旁边的姜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