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这是雇主家唯一的儿子,从出生就含着金疙瘩,众星捧月,锦衣玉食。
司机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北方汉子,寻常靠力气吃饭,不懂那些高深的大道理。
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他平步青云,一夜暴富的最好机会。
他半哄骗半威胁地把季初带回了自己家,把他关到厕所里,并告诉他,“如果你不听话,我现在就去杀了你爸妈。”
那时候季初虽然年纪小,但早就明白了死亡是什么意思。对父母的担忧和对司机的恐惧,让他惊惧交加,再加上一整天水米未进。
入夜之后,蜷缩在角落里的他就开始发高烧。
就在小季初以为自己要死在那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推开了厕所的门。
在她身后还有个举着手电筒的大人,小姑娘逆光向他走来,神圣得如同最美好的天使。
后来,一大一小两个人把季初带回自己家。也是在这样暖烘烘的灯光下,他吃到了离家出走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听那个女人说,饭桌上唯一的一道菜是国外流行的中餐,叫做子姜鸡。
季初长大以后回去找过她们,可他派去的人只查到,那对儿母女是司机家的租客,季初回到家的第二年两个人就葬身火海,死于非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季初看了眼时间,从他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分钟。
年稚还
没有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就算年稚把淋浴头开到最小,最起码也会有轻微的流水声传出来。
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浴室都太安静了。
季初走进些,叫了几声年稚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
她出事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惊雷,在季初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连忙推开浴室的门,入眼就看到年稚闭着眼睛靠在浴缸上,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年年!”
季初的心一下被高高吊起,周遭雾气弥漫,他在一片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只能听到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连忙扯下旁边挂着的浴巾,伸进水里捞起年稚的腰。
她真的很瘦,纤细的腰肢轻松就能被他两只大手握住。
把人抱在怀里之后,季初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年稚的脸颊因为热水泡得太久而微微涨红,紧闭的双眼上方那些浓密的睫毛都挂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