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得住院观察一晚。”梁听南说。
繁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危险。
“毕竟摔了头,而且他还喝了酒,”梁听南说,“住院观察一晚比较安全。”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你怎么安排都行。”
繁华又看向了我,目光复杂。
我知道,他用眼神威胁梁听南,是怕梁听南把他的病情告诉我。我要是没记错,对症繁华病情的药是不能喝酒的。
不过他看我的目光酸溜溜的,应该是又在吃醋吧?毕竟他还帮梁听南养着孩子呢。
繁华被安置到病房,打着点滴,我在床边陪了一会儿,见繁华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困了,便站起身,正要走,手就被勾住了。
扭头一看,果然繁华又睁开了眼睛。
“去哪儿?”他一边问,一边动了动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说:“你休息吧。”
说着,便试图拉开他的手。
“你今天得陪着我。”繁华攥紧了手指,殷切地望着我,“我病了。”
我说:“只是留院观察而已,不是病。”
“我很难受。”他闪开了我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小孩子特有的那种偏执,“留在这里陪着我……你要是累了,就上来躺着。”
我无语片刻,说:“我只是去洗手间。”
“那里就有。”繁华朝不远处抬了抬下巴。
“我知道。”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得先放开手。”
“抱抱留下。”他还讨价还价。
我只好把皮包递给他,说:“那你抱着吧。”
进洗手间的门之前,我还看到繁华抱着我的皮包,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一条叼着骨头的小狗。
我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久,出来时,繁华果然已经撑不住躺下了,怀里还抱着我的皮包。
他确实是睡熟了,因为我的手机正在震。
然而我一碰皮包,他立刻搂紧了,我斗智斗勇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掏出了手机,但再想掏钱包跟车钥匙,是万万不可能了。
手机这会儿当然已经不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未接通话是权御的号码。
我摸到指纹传感器上,它却没有如网上那样打开,而是显示密码错误。
试了几次,跳转到密码盘,输了密码,果然也错。
我看向繁华,这家伙正睡着,眉头紧皱,紧抱着包。
就算这么可怜,我还是感到了一阵怒气。他总是这样不尊重我,以前拿东西锁我,没收我的手机,现在不敢那么干了,就改我的手机密码。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接过权御的电话了,我甚至知道这是偏见,可我真的很火大。
手机一时半会儿打不开,也没必要试,于是我转身出了病房,很快就来到了梁听南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没人开。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因此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想了想,伸手推开门。
医院都是我的了,这样应该不过分吧……
然而往里一走我就后悔了,声音变得清楚了,那哪是说话啊,分明就是在吵架,而且还是梁听南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就当自己从没认识过你!”
语气相当严厉。
然而穆安安的声音却很轻松:“不是不喜欢我么?何必发这么大脾气?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你把我当她的替身,就当是我还你的。”
这对话……
我尴尬地退出去,在转角处等了老半天,才见穆安安拢着长卷发出来了,神态甚是轻松。
直到她进了电梯,我才从转角出来,来到梁听南办公室。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看到我,便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与往常一样的微笑:“他睡了吧?”
“是。”我说,“我的手机出了点问题,来找你借手机。”
梁听南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递给我一边问:“不问问他的情况么?”
“他不严重吧。”我接过手机,一边输入权御的号码,一边说,“只是吃药的关系。”
“不全是,”梁听南说,“我前几天让他吃药时,怕他不在意,特地提醒过他,吃药时不能喝酒。”
我抬眼看向梁听南。
他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对我说“但他还是喝了,你看他多么不听话”这种事。
“他说他知道,喝酒会加重病情,出现幻觉。”梁听南说,“说他已经有这种状况两年了。”
“……”
“我也问了他为什么不吃药,”梁听南笑了一下,继续说,“他说,他爸爸被药搞坏了脑子,老了以后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经常会忘记所有亲人。”
我说:“所以呢?”
“他本来是怕自己老了以后会忘记你,毕竟一旦患病就是不可控的。”梁听南很是真诚地看着我,“不过他说,他这次已经想通了,为了不再伤害你,会一直坚持吃。”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那种讨厌的烦躁感又来了,我忍不住冷了脸:“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是一直都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