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李秀淑率先说话,道:“哥哥能够回国登基,完成复国壮举,本宫听闻都是仲孙太傅大人带领诸位老臣殚精竭虑打下的根基。辛苦仲孙太傅了。”
她煞有其事地起身,对着仲孙启赋盈盈施了一礼。
仲孙启赋身子却弯得更低,“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只是皇上暴薨,老臣……老臣罪该万死。”
李秀淑轻轻摇头,“我哥哥是个直爽性子,没太多心机城府,不适合当皇帝。这事,怪不得你们,便是他今日没被毒死,这皇位,怕是也难以坐得安稳。”
这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了。哪怕是以仲孙启赋之城府,也不禁是忍不住抬起了头,讶然看着李秀淑。
看看到的,只是极为平静的脸。
李秀淑又道:“仲孙太傅不必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只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而已。”
仲孙启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死了也好。”
李秀淑脸上露出复杂笑容,“哥哥和我都是苦命人,不瞒太傅,这些岁月以来,我们在元朝宫中过得真是生不如死。那些白眼、冷言冷语,时时刻刻都能让寄人篱下的我们有如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于我而言,于哥哥而言,其实死了,未免不是种解脱。”
她回头看向李望元,“只是现在哥哥死了,我就算再痛,也得活下去。哥哥的仇,总需要报的。”
仲孙启赋跪倒在地上,“老臣万死,也绝不敢让皇上死不瞑目。”
李秀淑掺起仲孙启赋,“瞑目不瞑目的,人已死了,其实不重要。只是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总得记着这个仇,这个恨。”
她双眼直视着仲孙启赋,“而且,既然哥哥已经登基为帝复国,那这西夏,总也不能就这么让其消亡了。”
仲孙启赋敏锐意识到什么,微微低下头,等着李秀淑下文。
他不可能到此时还看不出来李秀淑的些微心思。
这位公主殿下,不是寻常女子。
而李秀淑果然又接着说道:“敢问仲孙太傅,哥哥驾崩,你打算扶持何人再登大宝?”
仲孙启赋沉吟数秒,“老臣心中还未有定论。”
李秀淑淡淡又道:“那是打算扶持皇室血脉之人,还是另做他想?”
仲孙启赋又躬身下去,低声道:“老臣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西夏皇上,只能是皇室中人!”
他是真正死忠于西夏皇室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