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中,莫执也照虎画猫,赶忙缩成一个球形,他双手环膝,头埋深中,一瞬间天南地北,地撞星摇,他好似一团被抽了线的毛团,只懂旋转和磕绊,不懂方位和停止。
毛团被抽丝剥茧,莫执也被抽筋剥茧,他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身体都飘摇游离,都不再属于他自己。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饱受瞳力折磨的那个档口,日夜昼暗交替的一瞬间,他脑海中便是如此的地动山摇。如此说的话,在这洞穴中来回滚几回,来来回回周环几次,还能锻炼他应对瞳力的副作用?
嘣,地动天星,莫执一头扎落在地。
“你在干嘛?”他听到耳边传来了师傅的声音。
很好,至少没一头扎进水里。
凝神,定气,莫执调动起自己体内的气息,半晌之后,终于,经络稳定,平归于悬,他略一使力,从头深埋的那个坑中拔了出来。
他看见,师傅正铜铃般瞪着他,他的表情,看着像是疑惑,又像是轻讽,总之是某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奶香。
很好,师傅果然还是有所准备,不算完全的拖油瓶。
他四处张望着,在仅有他的瞳力可以看见的洞穴 里,只有一具提线玩偶般倒在地上的尸体,那是——早已失魂归天的满一笑。
“师傅,你看到有人跑出来了么?”
“看到了,他跑了。”
“跑了?”莫执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离。你还会让人跑了?你不是万事周全的吗?
“不过不用担心,我提前布了软骨散,他跑不了多远。”
果然还是万事周全。
“他跑哪儿去了?往洞穴外去了?”
“嗯……不对,他去的,似乎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他往我们来的地方去了。”
“我们来的地方,那个地室?”
“是的,没错。”
奇怪,奇怪,可真是奇了怪了,既然知道大敌当前,还有往死路钻的说法,难道这条路上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某处秘 穴?
“别老一脸胜券在握了师傅。”莫执拉起陆离的手便要奔去,“赶紧追啊!”
“不用。”陆离甩开了他的手,“有软骨散,他跑不了多远。”
得,您可真是筹棋操盘的大师中的大师,这世上便没有逃得出您手心的事。
“行,那我们,慢慢走。”莫执礼仪式地摆了几圈手,在空中划出了优雅的“您先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