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咕噜噜噜。莫执沉溺在水中。
往事不堪回首,但现在,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睁开了眼,他终于又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了,他摆了摆,像是鱼儿找到了尾巴,他丝滑地在水中游动。
在哪儿?在哪儿?莫执四处张望着,隔着水草和鱼群,他看到了水中那落寞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男一女,那相形之下瘦弱不堪的身影正用力地蹬着腿,想要把另一个粗壮的身体给往上抬。
呼哧,那瘦弱的身影把另一个身影抬高了一步,但着力不住,又落了下来。
呼哧,那身影又换了一个抬法,她双手绕着另外一个身影的腹部,然后,用力一蹬,想要借力把人推出水面。
但是,还是不行,她太瘦弱了,即使在女孩中她已算得上高大的,但是她从未习过武,手上脚上都没有力量,他如果抬得动这个比他壮硕十倍的男人?
唔,唔,那身影甩着脚,蹬着脚,踢着脚,她被水草缠住了,她似乎已经着急得气血攻心,但越是着急她越是挣脱不了。
不好,血。她脖子上的血痕和另一个身影嘴中的鲜血都开始漫漶在水中,鱼儿是认得血的,而且它们对血的痴迷不亚于对鱼饵的痴迷,一条条鱼围拢着,它们一路吮吸着,来到了那个身影的脖子的身边。
唔唔唔,唔唔唔。她拍打着,但却无能为力,只会使她脖子上的鲜血一点点更加散漫开来。她忽然放下了环抱着另一个身影的双手,开始往脚下解那堆缠人的水草。
另一个身影,像是羽毛一样,在水中轻轻地飘落了。
她张着眼睛,看着那飘落的身影,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来。那眼泪或许只有莫执能看见,它混在水中,很快也便成了水的一份。
唔,唔,她想去拉住那个身影,但是,她连自己脚上的水草都没有解开。
莫执忽然感觉到了她心中的那种恐惧和绝望,毕竟他也曾经历过。那种感觉永生难忘。
你每一次靠近死亡,你都会对生命更加的尊重。不管别人怎么样,至少他是这样的。你从小到大遇见的人,遇见的事,决定了你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莫执,我绝对不会对我做的事后悔。
莫执终于游到了她的身边,他的水性也要比她好许多。莫执张开手,一把拽断了她脚上的水草。
莫执与她的眼神相视了,莫执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惊奇,还有喜悦,还有绝处逢生的苦涩的眼泪。
莫执游了上去,抱住了不省人事的另外一个身影,果然还是有些许的沉,唉,还好自己自幼习武,否则此时连人都扶不起。
嘟,嘟。莫执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他的意思是,你先上去,我带着他上来。
嘣,嘣。莫执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他的意思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