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如此好事岂能不去。只不过兰因年纪尚幼,又旧疾未愈,徒弟你还得多多看着点。”
“正是!正是!”莫执赶忙连连点头。
“陆先生,兰因是哪家的姑娘?”莫怀鉴对着站在他身前比他高约莫半头的陆离问道。
“哪家的姑娘?殿下,不是官宦人家,不是名门闺秀大家小姐,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孩罢了。”
“穷苦人家,你也会给穷苦人家看病吗?”
“那殿下真的是错怪我了,这十八里乡里乡间哪里还没有穷苦人家的病人了,您去问问,总有是我陆离治的。”
“这还真不像你。”这话不是莫怀鉴说的,而是他的老师,洛伍笙说的。
“哎呀,洛大人,洛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今日甚巧,甚巧。”陆离像是刚看到洛伍笙一样,上去与他握了握手,拍了拍肩,“与洛大人也有十数年未见了吧,这十数年过去,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却不知洛大人是否还和当年一样,意气风发,时不我两啊?”
果然,师傅和这洛伍笙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
“那自是当然。怀鉴是我的学生,陆小兄是你的徒弟,听怀鉴说之前在宿影城他俩还当众打了一场,结果以陆小兄中毒,怀鉴被擒告终。想不到十数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如此有缘,连徒弟的缘分也命中注定,今日再相见,怕是我俩情缘再也斩不断了。”
……是的,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也不能如此说,即使今日不见,我们转道去京师城时,也自会去拜访洛大人的。”
“哦,是吗?那为什么这十数年也未曾见你路过?莫不是木已成舟空口白话吧?”
“洛大人高高在下,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汝为鸿鹄,吾为燕雀,燕雀寻鸿鹄,怕不是白遭人耻笑。”
“好,好一个燕雀寻鸿鹄,鸿鹄笑燕雀,莫不是在陆先生心里,陆先生是那大展宏图的鸿鹄,我才是那渺小可悲的燕雀吧?”
“非也非也。洛大人志在功名,而吾等只不过一介布衣,洛大人想要碾死吾等,正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哪有燕雀可以碾死鸿鹄的呢?”
“碾死?哈哈,陆先生的意思是在下不仁不义,枉为大夫了?”
“医者仁心,洛大人若有一颗仁心,自然是这天地间最浩气长存的一个大夫。”
“那陆先生的仁心呢?”
“陆某的仁心早已与陆某一刀两断,各自天涯了。它在那海角天涯边,还遇上了一位十数年前的故友呢。”
……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包括原先还不依不饶的莫怀鉴,两人咄咄逼人的对话停滞了之后,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说起来,陆离是这“泊爻城铁四角”中最年长也是最恩重的,而在那边,就连三皇子也只是洛伍笙的一个学生,他们俩人如当街泼妇般当着众人的面用着晦涩如深的语言骂骂咧咧,所有人都插不上一句话,只得等着气氛慢慢地凝固。
“既然人都已经齐了,那咱们就启程吧。”还是管家老谋深重,知道这时得要有人岔开话题,“摘星楼上饮日月,画江湖中品山河。这摘星楼是我们泊爻城最好的酒楼,少爷筹划良多,诸位不会失望的。”
“摘……摘……”胖掌柜听到摘星楼的名字已快直接晕厥过去,还得靠兰因紧紧扶着。
莫执隐隐感觉到,今夜绝对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