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真是关键时刻全然靠不住!也不知在哪个树杈上睡着了。
一川大师,以前,是个刺客。要说这盯梢侦察的本事,可比自己强太多。自己刚刚唤他,本就是想让大师帮自己盯会儿。不过……按这么说的话,来都来了,为何不干脆让一川大师帮自己查那暗市好了?一川大师的水平,还是现在的莫执望尘莫及的水平。
当然不行,那多无趣啊。莫执抹了抹嘴角,果然还是这陆兆国有意思,当年老爹要是赢了,自己岂不就是这陆兆国的大皇子?将来这陆兆国的皇帝?
不可,不可,不可好高骛远,亦不可坐井观天,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刚开始入门的小大夫,自己要治的第一个病人,还在客栈里等着自己。
这么想着,莫执加快了奔走的步伐,他本就练过夜巡袭人的本事,走在这微蒙蒙的黑夜中,亦是无声无息,连道影子都不曾见。
——————
莫执溜进客栈,准确地说,是溜进自己的房间,不过是从窗户。
可能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自从那天在绩溪村被人用窗户摆了一道,自己居然时不时也得从窗户来走。
客栈的一半泊在水上,这窗户也正是朝着溪流的方向,莫执没有蜻蜓点水的路子,只能翻上屋檐,再倒吊入窗。
翻进房间,莫执先检查了窗沿和和自己的脚下,这两处他都铺了些灰尘跟丝线,再就是门推开的地方,也无甚变化。
这客栈总共也没住几户人,但出于某种考虑,莫执还是觉得以后凡是住处都做些标记,倘若遇上了像一川大师这样的高手或者像三皇子那样带着点奇技淫巧又莫名其妙的人,总还是悠着点好。
炭灰,火石,向日葵,还有刚刚回来的途中取的露水,这里边有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样子,莫执一边照着药方熬着药,一边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药吃下去究竟是什么味道,才能把兰因折磨成那副模样……
兰因!
莫执忍不住在心里惊呼,不是为别的,而是他看到兰因出现在了他的窗口。客栈外建有一路石板桥,似乎是为了洗衣淘米之用,兰因正走到了那座石板桥之上,此时的天还颇为昏暗,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兰因走得极为缓慢,似乎是心事重重。她走到了溪沿的最后一块石板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蹲下。蹲下后,她缓缓脱去了身上的衣物。
莫执立马撇眼不看了,虽说兰因并不知道自己洞若观火,自己从此处看到的也只是兰因的背影,但是,怎么说呢,男女授受不亲,这是父亲教导自己的。
莫执继续熬着药,此时的药已熄了火,等待它自然的凝结,往后又需小火慢慢熬,这步骤还真是复杂,也不知先人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呃嗯。耳边传来了兰因低微的呼声,莫执静心听去,还有细微的舀水和擦拭身体的声音,再就是偶尔的似乎是强忍着疼痛的“呃”声。
对,兰因是在给自己洗澡,此处没有木桶,只能这样在河边洗洗,怕是兰因觉得有些羞涩,便在天还没亮之际给自己冲个身子。
都怪师傅那个穷抠搜的,找的这么一个破地儿。莫执又在心里埋怨起陆离,师傅并不缺钱,为什么单单挑了这么一个破地儿?
不,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要说以师傅看场病七个银币的财力,不至于连这泊爻城的上层都去不起,他故意选在这穷贫寒苦的下层,难道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什么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