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伊啊啊啊伊伊——你骗得了那傻蛋骗不了我。
“我说没有药,却不代表没得治。我说的每一句话,你是不是都当真?”
啊啊呜啊——去你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啥。
莫执真想攥起拳头就往这假笑鬼身上搂过去。他觉得他这一天就是在被戏耍,在被玩弄,在被踩在脚底下践踏。
“在殿里,你表现得很好,但是——”陆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在他耳边呵气,“小心隔墙有耳。”
莫执凝神,听见门外传来织布流水般嘈嘈的响声,虽然听不真切,但是,若真有有心人……还是小心为好。
“我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我只是二皇子的外臣,二皇子虽待我不薄,但难免有小人心生罅隙,还是小心为好。”
越蘅芜对我有警惕之心,万事小心。陆离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
你但凡有问题,就写下来,我回答你。
陆离把手中的笔交给了莫执。
莫执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在上面奋笔疾书:你为什么说我爹只剩不到两年的寿辰。
“你这病,就还非得静养不行,药有三分毒,急不得。”
你爹确有顽疾,不过我已经治好了。这是一句假话。二皇子统管宿影城,他在宿影城的利好,无论是财富,还是粮食,还是军队,都是因为有莫多克的存在,所以他要让莫多克继续存在,直到,他有足够的力量争夺皇位,他需要这个时间,所以对他来说,你爹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早死。
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好好休息,别多想了。”
因为朝野上下普遍认为,你爹长溘之日,便是陛下亲军莫多克之时。
为……莫执写了一个“为”字,却又划去了。他隐隐明白了这是为什么。莫多克的建立是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故事,莫多克建立之后,自己的父亲给当今圣上——也就是他的兄长写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是——条件,条件是:莫多克受封为陆兆国境内的一座城,依陆兆国法缴税上贡,但莫多克由莫绥诚全权统理,不接受皇室下封朝臣。所以,在陆兆人的心里,自己老爹是开疆辟土的土皇帝。当然,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自然是当今圣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此乃后话,暂表不谈。
做土皇帝,要有做土皇帝的资本。自己老爹的资本,有几个:一,他手上有最详尽的陆兆国地形图,这图是老爹年轻时翻山越岭自己画的,其之准确详尽世间无人能出其右。你如果真的想要兵临城下,他就即刻把这副图送到奚为国;二,当年老爹西行,端走了陆兆国几乎是全部的一批铁匠,再加上莫多克生产着这个国家最为坚硬的萤铁,虽然莫多克的军力对于陆兆国来说只是以卵击石,但是危急存亡之时,若失去这一批工匠和萤铁,陆兆国将不再有继续对抗奚为国的实力;三,如果前两项都有卖国求生的嫌疑,那这一项,没有,其实莫多克保存自己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他有天险,连接莫多克和陆兆国的唯有断门桥一座,只要斩断一端的铁链,整座桥将瞬时淹没在长河之中,再无人来往。阴阳河是一座风向如大荒的“鬼河”,没有人敢在其中行船,届时,尘归尘,土归土,陆兆归陆兆,莫城归莫城,两边将永世隔绝。除非——有人能再像父亲当时那样,用铁链和铁板再将桥梁一块一块拼接起来。但这种方法恐怕也不再能行,因为另一端一旦有弓箭袭来,这座桥便会和造桥的人一样永远沉于河底。
所谓断桥绝敌,其实只是一个假设,没有人能预料到真到了那个时刻会发生什么。一旦断桥,陆兆国将失去他们最锋利的兵器,而莫多克,将失去他们在对岸的亲人。尤其是,当时西行的那些铁匠,其实有很多人是被自己父亲被拐骗过来的。
在当今陛下看来,支撑这荒唐的一切的,只能是始作俑者——自己的父亲,莫绥诚,只要自己的父亲一死,这脆弱的城市将土崩瓦解,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一座荒败的城市去背叛陆兆国,去自我囚禁在这一个狭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