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入夜。
莫执气得手都在发抖。
明明是一个凉风熹微、月色醉人的夜晚,明明刚抄撰完徐记的书册,莫执手捧小杯,饮着老酒肆捎来的小酒(这入夜的功夫,老酒肆还蛮忙活,店小二都没来得及怎么招待自己),吹吹耳畔的微风,赏赏天上若曦的弦乐,大有逸景怡情、小飘飘然的感觉。
回想起今日与那王司仪一同试验那万花镜箓,在太阳底下……
砰砰砰,这种闲情逸致很快便被某种聒噪的噪音给打断了,这么晚了谁啊,莫执嘟囔着。
难道是王司仪?莫执放下酒杯,一蹦一跳地跃过去开了门。
哒铛,打开门——
果然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是师傅。
师傅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莫执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重,没让自己的脸立刻耷拉下去。
看你最近夜夜都挑灯夜战到很晚。心疼你。师傅冷眼看着他。
多谢师傅挂念。莫执真想一推门把陆离拍到门外去。
如此艰辛劳苦,想必是费了不少心血吧。陆离挑着眉,把这小小屋子轮了一圈。
是,是。莫执意兴阑珊地点着头。
那也正好。陆离一把走进了门,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正好今日我也有些晚兴,不如你就把最近的药理说来我听听,我帮你贯融一遍。
嗯?
莫执一下子脑子像是被大风大雪吹通了,凉得透澈。他最近师傅送来的那些药理可是一个字都没看,由于忙着为王司仪画徐记的书册,他甚至连摘抄到树枝上的时间都没有。
来吧,最近主写的是望闻问切的“切”字,你说些自己的见解给我,我看看你的理解是否有偏差。
嗯……莫执噎了一下,师傅,我困了,可否明天?他说道。
或者后天。他又懊悔自己脱口而出的期限太近了。
困了吗?陆离把玩着桌上的酒杯,俯身闻了一口,弥尘香可是微醺的好酒,倒还真会享受,他说道。
喝了就睡,喝了助睡。莫执解释道。
那正好没喝完。陆离举起酒杯,竟把那剩下的酒都一沉而尽了。先把药理说一说,喝酒忘事儿。他说道。
噗……莫执差点一口老血喷溅而出。
啊,我头有点昏沉沉的。莫执捂着脑袋。想必是刚刚喝多了,酒困。
我看你是根本就没记吧。陆离把那酒杯啪地一声掷在桌上。望闻问切,当然是先望后闻再问最后才是切,我前日给你的是“望”,昨日给你的是“闻”,今日是“问”,还没写到“切”呢?你最近在干什么?
我……莫执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在给王司仪画鬼画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