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庐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下,夫人王氏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庐阳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草草喝了两口粥便不吃了。
这时,一个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后对着庐阳和王氏躬身行礼:“老爷、太太。”
“是麟儿啊,坐下来一起吃吧。”
进来的这名青年名叫卢麟,由于庐阳的正妻王氏没有子嗣,按理说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幸而庐阳并不是迂腐之人,再加上对妻子也是十分爱惜,所以也不计较。
他不计较,但王氏却对此十分的自责,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于是从娘家里找了一个可心的人给丈夫做妾,后来这名小妾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子,就是现在的庐麟。
庐阳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疼爱无比,至于王氏,虽说不是自己亲生,但也对卢麟十分的上心,视如己出。
但庶子终究是庶子,卢麟在夫妻二人面前再得宠,称呼是不能错的。
只有嫡子才有资格叫“父亲”和“母亲”,而庶子只能叫“老爷”,管夫人叫“太太”。
卢麟早已看出父亲的心情很差,而且他也从外面风言风语地听到了父亲被贬的事情。
“老爷做的没有错。”
“何以见得?”卢阳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说。
卢麟答道:“为人臣者,为君分忧,使命使然;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
老爷防守靖安,其职责就是保君安、护民平。可敌强我弱,只能凭险据守,守而后战为上策。
否则倾巢而出,与敌死战,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一旦兵败导致都城陷落,大州必亡。”
卢阳欣慰地笑道:“我的儿真是长大了,能够看得清大义,爹很高兴。
只不过你的目光尚浅,而有些事情实际上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所以你今后要学会变通,更要善于变通,这才是安身立命首要之道。”
“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女真必定复来,到时候为父还要守城。”
“是。”
卢麟恭敬地答应了一声,而后缓缓倒退着离开,可是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向自己的父亲问道:“老爷明天还是如今天这般坚守不出吗?”
卢阳苦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说道:“下去吧,为父自有主见。”
待卢麟走后,卢阳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妻子:“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带着麟儿按信上说的办。”
王氏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感觉丈夫这是要交代后事呢。
第二天,女真人果然再次到城下骂战,但卢阳依旧严令将士坚守不出。
可是这次,女真人已经做足了准备,只见军阵一开,又是一大群人被女真的士兵押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回不再是州军的战俘,而是大州的平民百姓。
这些人被百人一组用绳子串成一串,足有一万余人,其中有男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一边哭泣着向前走一边向女真人求饶,但哪里会得到对方的半点同情?
凡是有人走的慢了些,负责押送的士兵立马用手中的兵器朝他们的身上、头上打去,有些人受不得打,仅仅是对着女真人瞪了一眼就被后者当场斩杀。
“娘、那是俺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