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音依然不理他,继续道:“家里唯一关心我的人就是我娘。可惜她没本事、没心机、没有独立的勇气,甚至都没有半点竞争的想法。因为我父亲当年对她说,就喜欢她不争不抢、单纯善良的性子。所以,她把这性子保持了一辈子,结果就是她一年也难得见到我父亲一次。”
“她对我的关心一点儿用都没有!我心里挺怨恨她的,怨她为什么要嫁给像我父亲那样的男人还要生下我,却又给不了我应有的庇护。”
“有一次,家里按例给每个孩子分配了丹药和灵石等修炼资源,一位年长我十多岁的男孩子抢走了我的全部东西,随后他努力修炼,修为很快就提升了一大截,他得到了父亲的夸赞,说他有胆有识有天赋。”
“我心里委屈极了,就哭着去问我娘,为什么要嫁给我父亲?为什么要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我娘说,她是因为真心爱我父亲才嫁给他的,说我父亲当年会唱歌,会说好听的话,会给她充足的资源,会护她安全,再也没有比我父亲更好的男人了,所以就嫁了。”
“我问她后悔吗?她说原本是不后悔的,反正跟着岳千丑有吃有喝有资源,她就喜欢这种宁静无争的生活。但是有了我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看到我受欺负她里难受,她觉得挺对不起我的。她会抱着我哭,可是她的眼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看见她哭我就觉得烦!”
“我很愤怒,我质问她,你说你爱他,那他爱你吗?他有关心过你生的孩子吗?你在生我的时候,有为我的将来考虑过吗?你和他都是自私的人,都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未考虑过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们应该负有什么样的责任!你们不配为人父母!你们都是人渣!”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故事吸引,心中对她满是同情。
青玉朗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当自强自立,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于是我四处寻找资源——用尽一切手段!我努力修炼,拼命提升修为,好在我的天赋不错,修为提升挺快的。当我有了自保的能力之后,就果断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去过。”
“估计除了我娘,家里没有任何人留意到我失踪了。”岳灵音笑了笑,正视着白山君:“我不喜欢那样的家庭!我讨厌那样的父亲!我憎恶那样的男人!白山君,你的梦想就是成为那样的男人,而我的梦想,却是让那样的男人不得好死。我不答应嫁给你,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
她袅袅娜娜地走到白山君面前,优雅地伸手,把那块身份铭牌从他手中抽了来,转身拉起两个儿子的手:“我们走!”
白山君目光复杂地目送她们离开,神色阴晴不定。
岳灵音最后那句话里,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一个女人家,不过结丹大圆满修为,居然敢威胁他堂堂一镇之长!难道她不知道他刚刚闭关三个月冲击元婴境吗?
当然,他用了秘术将修为境界隐藏了,别人是看不出他是否成功化丹成婴,但是,这样才显得扑朔迷离让人看不出深浅,岂不更有威慑力吗?
可是她不怕他!不仅拒绝他的求婚,居然还敢公然威胁他!
她的依仗是什么?背后有人?
岳灵音带着儿子离开镇府,直接去了一家裁缝铺,给三人各自买了五套合身的衣服,全是那种方便行动的短打武士服。
然后,三人顺着铁牛街西行,很快便来到医馆门前,他们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前行两三百米,直接走出了荧石镇。
镇外是大片的粮田,风吹灵稻翻碧浪,勤劳农夫田间忙。
岳灵音望着田野道:“这里依然在大阵的守护范围之内。这些灵稻再有一个月就成熟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农夫们每天都得呆在田间地头,随时看护好地里的庄稼。”
脚下的大路笔直向西行,特殊时期,路上行人很少,除了他们母子三人,就只有来往于田间的农人。
又走了五里多路,前面出现了小山坡,大路直通小山坡的顶端。爬上山坡,大阵边缘的光罩就出现在面前,路的尽头便是出入大阵的关口,有护卫守护。
出口处是一座高大的拱门,只有门框,没有门板——防护光罩就是门板。拱门看上去是用白色石头建成,但其实是一座构造复杂的阵法,乃是用多种不同材料建成。
二十名穿着统一金色服装的武士守在石门前,无论有没有人出入,他们都得坚守在这里。
一名威武的护卫看到他们行来,便主动迎向他们道:“岳馆主,你们这是要出去?”
岳灵音道:“是啊!老牛他们出去十多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实在让人担心,便想去找找他们,顺便采点药回来。”
那名武士钦佩道:“馆主高义,我栾大基佩服!望馆主一切平安顺利!”
“承你吉言!也希望你们一切平安!”岳灵音含笑点头,带着儿子往石门走去。
青玉朗忙给弟弟普及人际关系:“他是栾大阵的哥哥,很厉害的。”
岳灵音也道:“栾家是荧石镇上传承了千年的阵法世家,他父亲栾今夜,是当今镇上最厉害的阵法大师,他自己在阵法一道上也颇有造诣,所以才被镇长委派来驻守西大门。他弟弟栾大阵据说在阵道上的天赋也极主,目前还在镇上学堂学习。”
栾大基把他们低声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很是受用,目送他们穿过了光罩,去到了大阵外面。光罩是透明的,光罩外的世界同样清晰可见。
穿过光罩的时候,雪月冷觉得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幕,有轻微的挤压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经常穿过这种光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