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寅站在旁边，默默的点了只烟。
他吸了一口，就一直夹在手里没有动过。
余芊娅小心翼翼的走进猪圈。
她俯下身想触摸那个女孩，结果女孩的身体抖得非常厉害。
余芊娅十分小心，希望用自己的体温给对方一点温暖。
她表现出了善意。
但女孩脸上写满了惊恐。
面对善意，女孩发疯般地猛推了一下余芊娅。
余芊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两年以前，她还只是一个很普通女孩。
刚刚高中毕业，没能感受社会的险恶。
面对父母欠下的高利贷，她还天真的以为可以通过正规途径解决。
大不了自己以后努力工作，生活还能存在一丝希望。
可现实却狠狠地抽了她的耳光。
罗老师说过，法律只是对人们最低的道德要求，一个人标榜自己遵纪守法，这个人完全可能是人渣。
后半句多少带点调侃。
但也说明了法律虽然不断完善，可要照顾道德这种主观性的东西，就必然可能存在漏洞。
对方整整一个团队研究漏洞，岂是余芊娅一个人的脑子可以对抗的？
在黑与白不断重复的精神折磨下，余芊娅差点得了抑郁症。
她的母亲为了偿还利息，就被迫没日没夜的工作，只为换来片刻安宁。
余芊娅也打了一些小零工，但那是杯水车薪。
回到家，还要被各种催债。
对方就坐在的家里，吃着她家里的东西，看着她家里的电视，一个通宵都不会走。
余芊娅和母亲只能把水果刀放在枕头底下入睡。
她们也报过警。
可是收债天经地义，抓去拘留教育一下必须放人，她们的压力依旧存在。
别说什么私闯民宅，没用，经历过的都知道。
她不能跑，因为根本就跑不掉。
对方随时都能毁了她的一生。
最后人家还打一巴掌给她一颗甜枣，告诉她只要心甘情愿就范，利息减半。还画了饼，说一年时间就能还清所有债务。
余芊娅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于是她跳下了火坑，让自己被彻底焚烧。
看着眼前悲惨的女孩，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再次浮现眼前。
余芊娅痛苦得身体都在发颤。
诚然，有的女孩入坑只是为了赚钱，她们心甘情愿。
但何寅运气很好，他想通过这件事顺便策反一两个人帮他。而余芊娅就偏偏是能对眼前一幕感同身受的人。
相比身体上的折磨，余芊娅知道心理上的折磨更加让人生不如死。
她望着眼前颤栗的女孩陷入沉默。
碗里那些馊臭的食物，以及墙上的铁链和身无一物，都对她们的心灵和肉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她们就像家畜一样被人圈养。
身上一条条的皮鞭印，都在述说她们经历过的苦难。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恨得牙根发痒。
“你……想我怎么帮你？”
余芊娅终于开口了，声音听着平静，却是带着哽咽。
“把这里的情况拍下来，回去给你的姐妹们看，不要求每一个人都能站出来指证，但我希望在这里待过的人可以配合我的行动。她们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相信司法机关不会为难她们。”
“好。”
余芊娅缓缓起身，拿出手机交给何寅：“你来拍，我来说。”
何寅点了点头。
余芊娅收拾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
她其实还兼职做个小网红，拍视频，拉情绪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专业性的。
“姐妹们……我今天发现的一件事，真的很不想告诉你们……但我不能不说，不让你们知道，我们的下场可能比这更惨！”
“这里是鸡哥的秘密养猪场，看看这里养的都是什么？看……”
余芊娅用抑扬顿挫且略带气愤的口气，把现场所有能揪起人心的细节说了一遍。
何寅的镜头也在随着她的讲解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