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如果要我嫁到图瓦，我还不如去死。那些蛮夷，全无廉耻礼仪，听说，他们儿子可以在父亲过世后纳了他的妾室，弟弟也可以娶寡嫂，这行径禽兽不如。我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的女儿？他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送吗？”
慕言溪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从小受尽宠爱，顺风顺水的长到十几岁，从来不知道烦恼是什么。
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个个都是如珠似宝，她这个嫡出的公主更是有着无人比拟的高贵。
她容颜娇美，性情开朗，在宫里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因为养在文皇后的膝下，她甚至比那几位皇子还要被高看一眼。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怜，在父皇眼里，她的作用不过是用来巩固燕国的江山。
同样是皇室的公主，安静还有挑选的余地，即便在异国他乡，也活出了自己的尊严。
可是，她呢？她若是去了那蛮夷之地，即便遭受凌辱，都不能向娘家求救的。
那么恶心的风俗，也只有图瓦人才会奉行。
而她，要入乡随俗。
文皇后把她抱在怀里，也是泪如雨下。
“我就不配有孩子，如果你不是嫡公主，就没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她入宫二十几年，自己膝下并无所出，慕言溪虽然不是她亲生，但却是她亲手所养。
她把一腔心血和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可是现在，她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若离去，她们母女甚至此生都不会有重逢之日。
慕言溪咽下了所有的委屈，细嫩的手指给她擦着眼泪。
“母后，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如果不是您，我这十几年的快乐都不会有。我就没有富贵命，我就该跟我母妃一道离开人世，那也就没有今天的痛苦了。”
文皇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惶急的问道：“你想什么呢？好孩子，你可不能往窄路上想，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慕言溪看着她，眼眶红了起来，却凄凉的笑了起来，很认真的问道：“母后，真的有吗？”
文皇后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沁出血珠儿来。
她以为自己能给慕言溪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在皇宫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聪慧敏感的呢？
无需她回答，慕言溪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后宫，所有人的幸与不幸，都是皇上一手操纵的。
即便她贵为皇后，是天下所有女子的表率，她也不过是得过且过。
后宫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就是她的姑姑，熬死了先皇，是九五之尊的皇上的亲娘，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吗？
“言溪，你都不怕死，还怕活着吗？”文皇后的劝解，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慕言溪笑了：“母后，我怕啊！无望的活着，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这一生如果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同榻死同穴，我会觉得自己至死都不能解脱。”
文皇后定定的看着她：“言溪，你有了喜欢的人？”
慕言溪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一个她看一眼就喜欢到骨子里的人。
“是哪家的孩子？”文皇后的眼里多了一丝光彩。
如果对方的门庭足够显赫，这件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