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外,焰安冉携如风跟白颖抵达庭园外围。一路上通过白颖知晓了白崇的近况,了解到他这些年不问世事,醉心于酒,心底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唉,你别…”白颖又气又急地看着那红衣女子两三步就迅速远去的背影,不由跺脚道:“那女的到底谁啊!怎么听都不听乱闯别人家的园子!”
“那园子怎么就不让进了?”如风好奇地问道。
“你懂什么?那是我崇叔的园子,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让进的。”白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要是进了呢?”如风问道。
“上回有个家伙不守规矩闯了进去,只是摘了里面一枝荷花,便引得我那一向淡漠的崇叔动了怒,将人一掌拍成了重伤。那园子就是禁地,连我都不敢闯进去。那女人惹怒了崇叔,恐怕连命都没得活。”白颖栩栩如生地讲道。
“被拍成重伤的家伙什么修为?”如风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白颖有些诧异地说道。
如风心想,那焰安冉可是凤族数一数二的强者,谁死谁活也说不定。转而一想又十分惊讶:“你怎么那么好心了?”
“我哪里不好心了!”白颖怒道:“我又不是那等凶残嗜杀之人!”
那你折腾我倒是好手段,如风不由得腹诽。
“算了算了!”白颖急了半天,干脆心一横:“崇叔总不会连我都拍。”说罢一提裙摆,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如风也急忙跟上。
然而这林子迷阵重重,结界机关更是数不胜数,两人不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反而越走越远离中心的那处园子。
而焰安冉,前行不久,便听到了一阵久违的琴音。
恰是正值深秋,满树的金黄连成极灼目的一片霞光,月光照耀下不比白天差。红衣的美人轻车熟路地穿行在这一片金黄中,结界迷阵更是视若无物。
走了一会儿,琴声幽幽,越来越近。
她停下,随便择了一棵树靠着,侧耳去听,还一边仰头去看那一树金黄。好一会儿,或许也没有多长时间,似是被这极明亮的色彩灼了眼,女子将手背搭在眼睛上,一直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久。
琴声依旧未停,似是知道今日有人来一样。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焰安冉嘀咕一声。
这片林子的尽头,便是一片浩渺的碧色湖泊,湖中荷花早已开尽,只余下残碎的叶。在这一片清澈的碧色里,映着木色的古亭,旁边躺在浅水中的青石围着生长在水中的古老大叔,金色的叶随风飘扬,长长的白拱桥连接两岸,坐在古亭抚琴的白衣男子,还有,穿过长桥的红衣姑娘。
男子抬眸,于是,天地间便只剩了这一抹红。山和水都在那极明艳的眉眼下黯然失色。白崇看着那方缓缓踱步而来的人,有片刻失神,而后露出一个似是哀伤似是怀念,极浅浅的笑来。
随风飘扬的树叶翩然而过,仿佛穿过了一段漫长而寂寥的岁月,碧湖微皱,万物静止,似是在说,有故人归。
白崇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红身影,停下琴音:“我有一个朋友,每天我都会给她弹一首曲子,坐在碧水无波的湖边,点一盏灯,直至
燃尽。池中睡莲开了又败,蛙鸣连绵不绝复又寂静无声。”
红衣姑娘正是焰安冉,只是立于古亭外静静不语。
白崇面带苦涩,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我记得我的那个朋友,曾经十分喜欢这园子,喜欢曲折桥面上飘落的金黄树叶,还有亭间掠过的微风。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听到我弹的曲子,也许永远不能。”
“你当年可曾后悔过?”焰安冉一个闪身掠进古亭内直视白崇。
“如今时过境迁,我只想为你抚琴一曲,安冉。”白崇情绪波动厉害,伤感的脸上带着些许泪光。
“如你所说,也许永远不能。”烈火般的性子,使得焰安冉丝毫不给面子。
妖艳的双眸擦出火花,两朵火莲映射在瞳孔里,火魅术随之发动。下一秒,两人陷入一片火海中,而在其他人看来,两人只是对视着,不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