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刚要跟着明月进入,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感觉让重黎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刚刚逃离涂山魔爪那个夜晚的目光,已经逃亡一个月,重黎早入惊弓之鸟,练就了一身察觉危险的本能,只是这次那目光没有在将他锁死,转瞬即逝。
明月就在身旁,重黎也不害怕,大着胆子回头看去。街上行人匆匆,却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看到那晚那个黑人身影。
重黎挠了挠头,反正在这连珠城内,又和明月不离左右,应该不会有危险,便也放下心来,不去管他,只赶紧跟上明月的步伐,也一步踏进了那破旧木门。
“叮!叮!叮!”
重黎只借着身后木门透进来的光线打量起屋内来。
屋内狭窄,更无窗户,一片漆黑。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满房间,落满灰尘,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此时明月在前,手中拽着一根从屋顶不知何处垂下来的线绳,不耐烦的拉着,拉一下便“叮!”的响一声。
不一会,明月便已拉了那绳子数十下,却无人应答。
重黎正想着这屋子怕早已荒废,哪里会有人住。
忽然,屋顶处,传来一声响。“听到了,听到了,别拽了!”
“砰!”的一声,重黎身后木门突然自动关闭。
此时重黎已经使用了屋内黑暗的光线,虽然木门关闭,隔绝了大部分光线,但他还是能略微看去屋内动静。
直接两三丈高的屋顶,突然掉下一个巨大身影,离地一尺时却突然停住,缓缓落在了地上。
重黎定睛看清,居然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正瞪着额头八只眼睛打量着两人。
“咦~稀客!”
重黎吓的大喊一声,身体便向后退去。脚后跟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就在这刹那间,重黎耳畔风声响过,眼前忽然一亮。屁股也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一个板凳上。
“呵呵~冒失鬼。”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重黎再看去,环境已经大变,原本狭窄簇拥的房间已经变得干净敞亮,依旧没有窗户,却有数个油灯将屋内照的明亮。
那只硕大蜘蛛也已不见,只有明月身前柜台里,站着一个身材曼妙似人的女子,只是额头却有八只眼睛,下半身被柜台挡住看不到。那八只眼睛正看着重黎,笑的花枝乱颤。
明月上前两步,趴在了柜台上。“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姑娘敢不敢做?”
“呵呵~”那女子从柜台中抽出一柄两尺来长的青玉烟锅,填了烟丝,在柜台上的油灯上点燃,对着明月吐了一口。“公子要是觉得我不敢,又何必进我这扇门呢?”
“好。”明月也不再多言,解下腰间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伸手捞了一把,送到那女子眼前。
七八粒金豆躺在明月手中,那女子却没有接下。
“公子先问事吧。”女子只是撇了一眼金豆。
“最近有没有涂山的消息?”明月问道。
“谁?”那女子瞬间惊住,警惕的看向明月。
“不敢?”明月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女子,他知道她听清了自己的话。
那女子猛抽几口烟锅,面色恢复如常。“在这南疆,确实有很多人的消息我是不敢买的,但是他嘛,是个例外。”那女子表情变得复杂,“掌管南疆的天神啊,他的眼里怎么会注意到我小小一只蛛妖?他的消息我确实有。”
“如此,便好。”明月轻淡的回了一句,又将手中金豆向前递了半分。
那女子笑盈盈的用烟锅将明月的手往回推了推。“公子打听的可是天神涂山的消息啊!”
明月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只得抽回了手,小心翼翼的将那一把金豆收好。又将那一袋金豆都递了出去。
青玉烟杆飘动,勾住了那袋金豆。那女子狡黠一笑说道。“我的消息可能派不上什么大用处,但公子你要知道,这个级别的消息他就值这个价。”
明月暗道一声不好,想去抢夺金豆。但布袋已经被不知哪里飘来的蛛丝缠住,“咻!”的一声就飞上屋顶没入了黑暗。
“一个半月前,我的人在祁域那里看到过疑似涂山的,他往南飞走了。”那女子说话很是谨慎,最后加上了自己的猜测。“许是往妖王城里去了。”
明月听罢,也不再去管金豆。只是继续补充问了一句。“除此之外没有他的消息了?”
“嗯,没有了。”那女子干脆回答道。
明月点了点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涂山的消息又何尝不是一种消息呢?明月相信蛛族的实力,既然他们没有涂山的消息,那就说明涂山也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想到这里,明月拉起重黎就要向屋外走去。
“公子等等。”那女子喊了一声。
明月闻言停了下来。“还有事吗?”
“啪!”的一声,明月那袋金豆从屋顶落下,不偏不倚掉入女子手中。“小女子也有两问,若公子愿答任何一问,这袋金豆如数奉还。”
明月背对着那女子,眼睛微眯,脸上不悦。
那女子见明月半天未动,以为是答应了她的条件便问道。“公子打听涂山踪迹,所为何事?”停顿片刻又目光如炬的盯着重黎问道。“这位小兄弟又是何人?”
“嗖~”的一声,明月瞬间移动,蹲在了女子面前的柜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声说道。“别乱问,也别乱猜,要不然捅了你的蜘蛛窝。”
那女子却不惊不怒,反倒伸手摸向明月结识的大腿根。“哟~年轻人,火气可真大。不答就不答,蜘蛛窝捅得也捅不得,就看公子用什么捅了。”
明月瞬间觉得恶心,抽身离开,带着重黎一同出门而去。
明月重黎二人走后,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那女子也冷下了脸,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哼,原本还打算告诉你被厄虚盯上了的,呵~不识好歹。”
“吧嗒~”那女子又抽一口烟锅,也冷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只是,这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很快,烟锅内的烟丝燃烧完毕,女子磕掉烟锅中燃剩的烟渣,挥手赶散堂内烟。“算了,不管了。这趟浑水,我蛛族怕是趟不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