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界山。界山山巅是一片平坦的空地,这里什么都没有,草木不生,更没有任何生灵,只有一座古老的大阵。坚硬平坦的岩石上,一条条深深的沟壑,神秘而古老,残破而深邃,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突然,那道绿色慧尾的冲击波形成的飓风扫过这里,将石间沟壑里的尘土吹的干干净净。
忽然,古老的大阵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颤抖了起来。大阵最外围的几个石槽的点里,渗出金色的能量液体,液体越来越多,渐渐开始流动起来,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在因时间而腐蚀的残破不堪的阵图里寻找着原本正确的方向,缓慢而滞涩,像一个年老的老人一样行动迟缓,像一个破旧的机器一般吱吱呀呀摇摇欲坠。
大阵的中心,是两个古老的文字,所有的金色能量都将汇集到这里。这里也已经被岁月腐蚀,不过还可以依稀辨别这两个古文字是“涂山”!
南疆某处。一个巨大的地缝里,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妖怪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从地缝底部的一个洞穴里,跌跌撞撞的爬了出来,又摇摇晃晃的飞到了半空。隐隐约约看到那片绿色的光芒,那对浑浊的老眼立刻变得热泪盈眶,“成了!成了!他会成功的!”
忽然有一个妖怪也跟着那老妖怪从地缝出来,他也被那团绿光吸引住了。不用问,这两妖怪正是双生兽爷孙俩。
“明月,去,去帮他!快去!”老妖怪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明月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空中的爷爷,忽然迈开四腿冲向了那个方向。
千山雪山。这座南疆和中原最高的山,也是南疆和中原的分界线,往北就是人类的地盘了。
千山上几乎没有任何动物活动,也是人类的禁区,只有两只白狼生活在这里,他们是这里的山神。此时他们也被那道绿色慧尾吸引。两只巨大的白狼都盯着南方看了良久,直到绿光散去,满脸郑重的神情。最后,同时把脸转向对方,同时说了句“是他!”
南疆复地。一片辽阔的平原上,有一座奇异的建筑。一根根高达近百丈的巨型石柱矗立在平原之上,一根根连接成一片,围起了一个方圆百里的圆形,岁月在这些石柱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甚至有一小半的石柱已经因为年久拦腰折断了,显得一片萧索、残破不堪的样子。几只小妖,抬着满满一筐稀奇古怪的果子,从石城北门进入,沿着那条笔直的大道向石城最中心走去。
这座宏伟的石城曾经是南疆绝对的中心,城里甚至还有许多建筑,看着这些断壁残垣可以想象曾经这里是多么繁华富庶,但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还有生物活动的痕迹了,大多数建筑已经倒塌,然后被植物覆盖。
石城的最中心是一座高台,高台四面都是长长的石阶,石阶上是一个王座,这个王座是南疆权力的巅峰。现下王座上坐着一个奇怪的妖兽,但王座确实很大,他坐在上面就显得渺小了,都足够坐他的寝床了。那妖兽毛脸雷公嘴,若不是背上的一对翅膀谁都会只当他是只猴子。那只长长的尾巴比他的身体还长出一截,尾巴末端却是一个尖尖的骨刺,像个箭头似的。
那几只小妖将果子抬到石台下方,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然后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石台下方已经堆满了垃圾,都是果皮、果核什么的,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那王座上的妖怪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石台下的小妖,只是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远方,真不知道身为南疆之主的他还能有什么心事呢?
忽然,那妖怪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不安的看向北方。忽然又一跃而起,高高的停在天空,表情阴晴不定,攥紧的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已经在视野里很难看到的绿色光斑。
与此同时,石城里一个冰封的大湖,突然传出一连串“咔咔咔”冰面破碎的声音。很难想象,在这个湿热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冰湖,真是很违和。
破碎的湖面忽然伸出了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大脑袋来,一张三角形惨白的巨脸。随后是他的整个巨大的身体都从湖面的冰洞里钻了出来,那是一只巨大的白猿,足有五十丈那么高。冰面破碎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串铁链摩擦的声音,等到冰猿完全钻出才发现,他的右脚脚踝上绑着一根以他的体型看起来都十分粗大的铁索。
那冰猿和先前的妖怪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方,可是比起那妖怪的高度,他连那小小的绿色光斑也看不到,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察觉到的从哪绿色光斑传来的熟悉的你能量波动。
冰猿对着那绿色光斑的方向仰天长啸。这一举动却引来了那妖怪的不满,狠狠地蹬了冰猿一眼,却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很快,冰猿的长啸止了,那绿色光斑也消失不见。冰猿钻入了冰湖。妖怪落回了王座,只是手指开始不安的敲打着王座的扶手。而那群悄悄离去的小妖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南疆外围,尸族营地不远处的一片丛林里,一座木台上一群或坐或站的一群人。新一代的尸族翘楚正在进行着最后一轮的角逐,尸弥亲自压阵,族长以及尸族其他好手,也都在密切的关注着这场毕业考试。说是密切关注,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或许考场上异彩纷呈,惊险万分,但是这些重量级的人物只能看到某个考生垂头丧气的回到木台这边来,看着先生给他记下名次。
其实这场比赛的第一名大家都已心知肚明,非雁易莫属。这次毕业考试的规则是除了不能杀死和重伤对手外没有任何规矩,到最后还没有被淘汰的便是这一届的第一名,其它每次依被淘汰的先后顺序而定。雁易作为最有天赋且聪明的学生,又得以住在尸弥的书房,窥探了几乎所有的尸族高深控尸术,在整个尸族恐怕能斗得过她的已经不会超过五人了。
这场考试最大的悬念便在于第二名,到底会是族长之子的杨靖,还是那个在上次考试中崭露头角的王子游了。
杨靖端起小桌上的一小杯茶,放到嘴边,嘴唇刚碰到茶又急忙缩了回去,又将茶杯放回到小桌上,茶已经凉透了,他又转头看了看西天边即将落下去的夕阳。考试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他确实已经没有太多耐心了,但是还有十名学生没有回来。
这时忽然人群里传来一些骚动。
“什么?怎么是他?”
“他怎么会这么早被淘汰?”
“王二赌输了吧!我就说王子游肯定不会是第二名,我们打赌的一只肥鸡一回去就给我兑了!”
“不行不能算你赢,你赌的他是第三名,现在他是第十名也算不得你赢!”
丛林里转出来的人正是王子游,一瘸一拐的显然是受了些伤,他边走嘴里还边嘟囔道“什么人嘛!我明明都投降认输了,还揍我一顿,哼!还不是仗着人多,呸!有什么了不起。”忽然听到远处的嘈杂声才发现已经到了木台处,看到不少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显然对他这么早淘汰很是不满。只得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勉强挤出一丝傻笑。
“王子游,第十名!”
从林里,雁易这一天倒是过的很自在,她并没有把这次考试看的很重,因为和其他人一样,她早就知道了,这次考试的第一名非她莫属。早上先生宣布考试开始后,她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消失在丛林里,她也懒洋洋的进了树林,找了一个僻静处,爬上了一棵树。
这些年来阿刑已经成了雁易最好的伙伴,雁易不断强化阿刑,不断对它倾注感情,居然使得这个尸猴有了一些灵气。雁易靠在树上,阿刑给她采来果子。中午雁易甚至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阿刑则充当起了哨兵的角色。
其实也没人敢来招惹雁易,大家都清楚雁易的实力,雁易所在的这个小角落居然无人敢来,即使有人不小心误入了此地,看到了雁易也灰溜溜的退了开去。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雁易心里盘算着,已经听到不少淘汰的哨箭响声了,现在约摸已经剩下十人左右了。
“那些家伙怎么这么墨迹,都快天黑了。阿刑,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该出去结束这场比赛了呢?”雁易把阿刑抱在怀里,轻轻摸着阿刑的脑袋说到。
阿刑听到这话,从雁易怀里跳了出去,在树枝间蹦来蹦去,挥舞着爪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嘻嘻~”雁易噗嗤一笑,被阿刑那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雁易笑声未止,忽看得阿刑突然不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雁易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周围当真有不少轻微的响动。很快,雁易就看清了这些声音的来源。十几丈开外,有不少尸人在趁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往这里悄悄爬来,身上还装扮着枯枝败叶来隐藏自己。可是这些僵硬笨拙的尸人,实在难以做到不发出任何响动。
雁易仔细辨别了一会,这些尸人动作僵硬,行动迟缓一看便知品阶很低,不过数量倒是不少,四面八方都有,少说也有上百具之多。以雁易对这些同学们的了解,他们之中还没有谁能够一次操纵这么多尸人的。
“呵呵~看来倒不用我们去找了。”雁易将手一伸,阿刑便利落的顺着雁易的手臂爬上她的肩头,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
那些尸人都是有远处的人操纵着,而且明显能够看得到雁易,看雁易已经发现,也不在小心翼翼,命令尸人去掉身上的伪装大摇大摆的聚拢了过来。
如此多的尸人靠近,雁易没有丝毫慌张,也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坐在枝头,从一袋中掏出一把松子磕了起来。尸人是不会爬树的,他们的肢体太过僵硬,除非是像阿刑这样既本身就是猴子,且品阶不低的尸体。
眼看着雁易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逃,那些尸人背后的操纵者们也一个个从隐藏的地方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