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猴子(1 / 2)

潘葱头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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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的拳头在雁易脸上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从雁易边哭边说出的只言片语中,大鬼大概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他木讷的抱起雁易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雁易。

尸弥老头只是不耐烦的说着,以后不要抢别人东西之类的责备话。

雁易趴在大鬼怀里,大鬼惴惴不安的抱着她在洞内洞外转来转去。委屈的不得了的雁易不知不觉哭累了,就这样在大鬼怀里睡去了。

夜晚悄悄在梦中溜走,又到了清晨。雁易朦胧的睁开眼睛,想要揉揉眼睛,可是刚碰到眼睛就觉得一阵痛,忽然又想起昨天的事来,一阵委屈又涌上心头。但她已经不想再哭了,已经不值得她再哭了。

雁易拉开被子,正要起身,忽然一件东西从她胸前掉了下来。雁易忙去捡,拿到手里,凑近眼前,雁易半天才分辨出来这居然是一只风车,一阵暖意涌上雁易心头,只是那粗糙程度实在是让雁易无话可说。

“刺啦!”一声,石洞门打开了,探进大鬼那凶神恶煞的脑袋来。“吃饭啦!”

雁易蹦蹦跳跳的下了床,来到饭桌前,昨夜忙着哭了,饭也没吃,此时她的肚子早都咕咕叫了。

饭桌上,雁易的手从来不曾放下那只粗糙的风车,还摇头晃脑的哼唱个不停,看来这只风车让她的心情大好了。

大鬼则整个人都看起啦不舒服一样,满脸羞色,不时瞅一眼那粗制滥造、摇摇欲坠的风车,但看到雁易如此喜爱也放下心来。

尸弥看着顶着两只熊猫眼,嘴边还青着一块的雁易,摇头晃脑的样子实在好笑,几番要忍不住笑出来都被他巧妙的用咳嗽掩盖了下去。

雁易丝毫不理会今日奇怪的两人,迅速吃完饭,便举起风车冲到了洞外。

爬在那块大石头上,不时有阵阵微风吹来。那风车在风里咿咿呀呀,却怎么都转不起来。雁易用手指拨弄着风车,迫使它旋转着,丝毫也没有对着风车失望。脑海里浮现着大鬼用那擀面杖粗细的手指,笨拙的摆弄着风车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

本来雁易已经发誓不再同杨靖他们玩了,但小孩子的仇又能记多久呢?终日在这个山谷里,所见的就是那么些人,没过多久,雁易就又屁颠屁颠的去找杨靖他们了。虽然他们还是讨厌她,她依然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玩。

时间的流逝在小孩子身上留下的印记总是很明显的,转眼三年已经过去,雁易的个头已经长高了不少,只是三年来的排挤与落寞让雁易变得越来越孤僻,她依然鬼灵精怪,只是她活泼的一面只会在回到那个寂寞无聊的山洞里,在大鬼面前才会显露出来本来的面目。

三年的休养生息让整个尸谷也已经变得更加安定。三年前与灵族、兽族的混战已经被修复的看不出来了。这天,在尸族族长的带领下,尸谷成立了新的学堂,学习、教育是一个族群成长必不可缺的。学堂会教尸族里每一个小孩读书识字,最重要的是教授他们尸族强大的尸术。

“自新时代伊始,祖师赢勾在茅山开创尸派至今已有七千年了。尸族命运多舛,被认为邪门歪道也是不争的事实,盛极之时乃是五千多年前,师祖赢勾自练为尸,旗下强尸不可胜数,又集结百万尸团,与鬼族共霸天下,天下之士无不拜服。”授课先生是一个发间已有白丝的中年男子,一身学士袍,头戴学士帽,看起来与尸族其他人格格不入,今天是学堂开课第一日,他正慷慨激昂的为课堂上三十来个学生讲述着尸族的历史,本来雁易并不对这些感兴趣,只是忽然听到鬼族才开始竖起耳朵来听的。虽然现在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回鬼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月了婆婆把她彻底交给了尸族,她已经是尸族的人了,但内心里她任然认为自己是个鬼族人,总有一天会回到鬼族那个慌凉的山上去。

雁易被尸弥老头勒令去参加首届学堂,此时她已经有七岁了,她不喜欢也不排斥,三年来尸谷已经被她逛遍,熟的不能再熟了,其他小孩又不喜欢与她玩耍,她终日无所事事,和个野孩子一样,也使得她比其他同龄孩子更早熟,也便不怎么反对上学了。

当然,同学里也有那一伙以杨靖为首,专门喜欢欺负她的那群对头。如今雁易被欺负惯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们最过分的无非就是远远的丢一些小石子打她罢了,碍于与长老尸弥与他的弟子大鬼住在一起的缘故,杨靖那活也不会太过分。而雁易也知道这些事也不必去跟尸弥老头他们说,尸弥老头才没有那些闲心管这些,他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直接的玩笑罢了。大鬼就更不能指望了,别看他样子凶神恶煞,实际上他善良腼腆,没有尸弥老头的授意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报仇的。

“盛极必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尸族纵横天下近百年,终于得罪了天帝,他开始集结各方力量打压我们,最终我们也没你逃脱没落的命运。”说到这里,先生语言中透露着悲戚。

“但是我们的祖先没有被彻底消灭,他们蛰伏在世间,等待着有一天能重新振作起来。但幸运没有再次降临。一千年前,蜀山异军突起,又对我们发难,我们最终不能力敌,被迫被驱入南疆。这一躲就是千年啊!然而在这里我们过得任然战战兢兢,灵族每隔百年便要对我们进行一次屠戮,兽族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我们只能苟延残喘。孩子们呐,你们要记住你们今天能安稳的在这里生活是多少先祖流血死亡所换来的!现在,灵族存亡未知,兽族任然虎视眈眈,而蜀山还屹立在中原傲视群雄,我希望有一天,再坐的人里会有一个像我们的先祖赢勾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带着我们,带着尸族,踏平兽族营地,直捣灵谷,掀翻蜀山,剑指天庭,让我尸族再次擎立与天地间!”先生说到情深处,不觉得单膝跪地,双眼泛红,语气激动。课堂内的学生们也被先生感染,攥紧拳头,心里励志要成为那样的人。只有雁易一脸冷漠,仿佛把自己和这些人划开,“这是你们尸族的事,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时光匆匆,终日无事可做的雁易终于喜欢上了去学堂。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并且对尸族控尸之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伶俐竟慢慢掌握了一些其中的奥秘。

尸者,生物死后留下的躯体,本身是不具备生命的,所以没有恐惧,没有痛觉,听从了控尸人的指令便一味向前绝不后退,除非被完全毁灭,绝对的忠诚。而且凭借着生前的记忆与习惯会有些许的灵智。一些生前就很强大的尸死后被制成尸会保留生前的一些那能力,有些甚至被制成尸后会比生前更加强大。被制成尸后也可进行炼尸,增加尸体的力量或者改变尸体的材质,使其力大无比、刀枪不入,或者还可以加入其他属性,使其变得更为强大。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雁易来说还过于遥远,她目前连用控尸的本事都没有。但尸族这些法门就如同给雁易的世界开启了一扇精彩纷呈的大门,让她一旦踏入就无法自拔。更让雁易惊喜的是她现在所住的那个山洞里所放的书本、竹简居然是尸族几乎所有的秘法,之前的她不知所云对那些枯燥的东西不感兴趣,现在被教书先生带入了门便对那些东西如同沙漠里的行人遇到一泉甘露那般痴迷。

尸弥表面上还是禁止她看那些书,学习控尸之法也许循序渐进,若果突然接触到太过高深的尸法,很容易让人钻牛角尖,走火入魔。

渐渐的,雁易沉迷于练尸法之中无法自拔。

有一日,先生讲了一些关于练尸之法的理论知识,雁易早翻阅了一些那山洞中一些高深的理论知识,两下竟有些不甚相合,而已经有些孤僻的她不愿意开口问别人,独自一人在山谷里徘徊思索。忽然走到山谷里一个尽头,只见一片陡峭石壁。雁易本来也如同一个小乞丐、小疯子又想的入了神便不管地上脏乱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忽然,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从上头掉了下来,砸在雁易脑袋上。雁易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去捡地上的东西,居然是一颗野果子。应该是果子成熟了,自己掉了下来吧,雁易便把果子塞入口里,顿时一阵甘甜从口中弥漫开来,雁易一个激灵,瞬间便忘了心中所想的事。

抬起头看去,那果树就在两三丈高的石壁间,艰难的生长着。雁易本来就还是个孩童,果子好吃便有些贪嘴,看着也不是很高,石壁上到处都是裂缝也容易爬的,便束了束腰带,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不知道真是自己长大了不少的缘故,还是这石崖太好爬了,雁易居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攀上了那果树旁。

骑在树上,雁易一个接一个的摘着果子往嘴里送,不一会便吃的饱了。雁易心情大好,正要沿着原路下了石崖,忽然她又抬头向上望去,这山崖似乎也不是太高,此时自己又精力充沛,来到尸谷已有数年,从来不曾出过谷,谷里这片小小的世界她已经翻烂了尸弥老头从来不让她出谷,外面又是什么样子呢?她早已忘了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如此想着,脑袋里还是不许她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来,但脚下手上已经不由得动了起来,慢慢顺着石壁向上爬去。

一路上踩着石缝,拉扯着藤蔓,那看似不高的山崖却不知爬了多久。终于,雁易一只小手搭上了山崖的最顶端,又费了些力气,雁易终于爬上了山崖,终于逃出了那片山谷。雁易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此时的天空都好像变的不同了,竟如此宽阔广大。以前雁易无数次在谷里仰头看着天空,但是两边的山谷总是挡住天空的一部分,从来不能尽收眼里。她如同那只井底的青蛙,跳出了深井才看的天空如此广大,如今这普普通通的天空都令她如此痴迷。

歇了片刻,雁易坐了起来。此时已经将近日落了,以前在那山谷里从来没有看到过日落,太阳总是在山谷边边就和她说了再见,太阳还没落下,夜幕便已经降临到了山谷。雁易看着天边的彩霞,顿时心驰神往,这天下再平常不过的日落之景每一天都在这近在咫尺的地方上演,而雁易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热泪盈眶。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美丽。

太阳总会落下去的,雁易再这么恋恋不舍也留不住太阳,雁易顾不得其他,向前疯跑,要是爬上那个山头,或许翻越那座山就能多留在太阳一会儿了。雁易在林间气喘吁吁的跑了一会,但终究赶不上太阳,太阳还是毫不留情的溜走了。月亮慢慢出来,雁易终于无精打采的放弃了,已经跑出了很远,但她并没有迷失方向,她刚只是向着一个方向爬,现在只要回头就能再次找到尸谷,找到那个爬上来的地方。

雁易无精打采,慢慢悠悠的走着。忽然“叽叽呱呱!”一阵凄惨的叫声传入雁易耳中。

雁易忽然竖起耳朵来听,寻着声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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