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颗人头,一口咬了上去,直到只剩下白骨,才停下来。他把带着血丝的骷髅头,挂在那一串骷髅头之上。九阴上人念动咒语,一座白玉法坛从地下升起。
“这换血,极为痛苦,你若是忍不住,就不要做,让她等死就是。”九阴上人看着陆辙,冷笑一声。
“请前辈尽管施为,晚辈忍得住。”陆辙扶着金灵,来到法坛之上。
“我出身三尸教,可是鬼修。你信得过我?”九阴上人盯着陆辙,他想看,陆辙是什么反应。
“晚辈信得过,请前辈施为。”
“那好,脱去你们上衣,露出上身。这三十六只蛊虫,十八只黑色,咬在你师妹上身十八处大穴。十八只红色,咬在你上身。”九阴上人取出三十六只奇异蛊虫,黑红一对,两只蛊虫尾部细长且相连在一起。
金灵害羞,她哪里当众脱过衣服?还没等她开口,陆辙已经动手,单手直接撕去师妹上衣。金灵眼含珠泪,又羞又气,等陆辙脱去自己上衣,她却惊呆了。
陆辙前胸,七根黑色骨针,每根尾端都在淌血。金灵如遭雷击,她才知道,大师兄为了救她,到底受了多少苦难。三尸教长老,真人境界修士,哪有那么好杀?
“张三山的七绝针,也算三尸教一绝。你不要命了?这东西,最多四十九日可捱。每天的痛苦,都是前天的一倍。”九阴上人也变了脸色,七绝针有何威力,他一清二楚。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可以中此针,忍上数日面不改色的。
“老九,你在外护法。前辈,尽请施为,无需为琐事分心。”陆辙面色平静,仿佛那七绝针,不是扎在他胸口。
“老夫这许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不要命的疯子。先把这个蛊虫吃下去,给你解一解七绝针之毒。”九阴上人怒气冲冲的取出一个金色蝴蝶蛊虫,直接塞进陆辙嘴里。
他很生气,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这种傻子,不要命的蠢货?为什么,这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人,不是早就死绝了吗?
陆辙单手拿起黑色蛊虫,贴近师妹冰雪肌肤,蛊虫张口咬住。他只有单手,操作颇为不便。金灵也顾不上羞涩,动手帮忙。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不要哭,我白云宗弟子,可以流血,绝不流泪。有陆某在,定要护你周全。那暗害的邪人,他日陆某一定为你报仇。”
“大师兄。”金灵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堵在心中,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想哭,很想哭。可是师兄不让哭,那就不能哭。
九阴上人催动阵法,十二张人皮灵符,贴在两人身上。双方血液开始互换,这过程持续一夜。金灵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头发根根变得雪白。
这一夜,陆辙脸色始终未变。直到最后,那细小的银色牵线蛊进入他身体,尽管痛苦无法形容,可他脸色依旧,毫无变化。
九阴上人看着这一切,他那颗坚冰一样的心,有一点点被融化。原来这种傻子,只知道舍己为人的傻子,真的还没死绝。
哪怕千万人中有一个,也还是有。上人取出一个黑色蝎子蛊虫,指甲划开陆辙胸膛皮肉,蛊虫塞入其中。连接两人的十八对蛊虫被上人收走,上人丢给金灵一个雪白胖虫子,让她吃下去。
“你自行运功调息一天就好。接下来,就看着傻子命硬不硬?哼!”金灵放心不下师兄,她想在一旁看着。还是老九说动了她,让她回到法舟之上调息疗伤。老九说的很直白,你这伤若是不能完全恢复,主公这些苦,都白受了。
白玉法坛之上,陆辙端坐,神色古井不波。他身体之内,已经是蛊虫战场。牵线蛊与九阴上人送进来的蝎子蛊虫,正在互相厮杀。这次一定要救下师妹,一定要救下师妹。
陆辙咬牙忍住剧痛,忽然明白过来。当初娘亲为了救自己,在洪水中托举木盆,那种苦,或许就像现在。娘亲忍下来了,他活了。如今轮到他救人,他一定能救下来,不会让娘亲失望。
痛到极处,陆辙咬牙死死忍住。他忽然突发奇想,若是把真火在体内点燃,八荒至焰,太阳真火,紫薇天火,外加自身三昧真火,运用先后天火遁融合之术,是否可将两只蛊虫还有七绝针一同炼化?
那试一试,看看如何?陆辙取出八荒火龙符,太阳真火符,还有紫薇天火全都吞下。这看得九阴上人一头雾水,他不知陆辙要做甚。
想拦阻,已然来不及。只是他忘记,自己体内五脏六腑,又不是钢铁,哪能禁受得住几种真火相融?好在误打误撞之下,之前玉花园中为疗伤服下的那金玉牡丹残余药力,全数被激发出来。
三日夜过去,伤势痊愈的金灵焦急站在法坛之下,看着台上一动不动的陆辙。九阴上人也是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辙胸口,那七绝针一根一根陆续没入体内,看得金灵心惊胆战。
九阴上人也不知这是为何,他也不敢乱动。心中暗骂陆辙这个疯子,真是胆大包天,对自己也敢瞎折腾。又是三日夜过去,陆辙睁开双眼。九阴上人直接来到法坛上,抓起陆辙手腕把脉。脉象平稳,身体全数恢复不说,功行似乎有所突破。
“疯子,命真是贱。”九阴上人一脚把陆辙踢下去法坛,看着他就来气。上人收回法坛,金灵小鸟一样扑进大师兄怀里,珠泪忍不住滑落。
“别碍事!”九阴上人粗暴拉开金灵,自囊中取出一只断手,行法为陆辙接上。
“多谢前辈。”
“走吧!不想再看见你这种傻子,滚远点。”九阴上人暴怒,把陆辙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