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岭所谓给点甜头,孟总完全明白指的是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秋鸣廊来京都娱乐找于白路要秦年。
就这么放过秦年,他确实不甘心,但秋梦岭多次表达对温雨的中意,饵已经明晃晃放在他眼前了,不管秋导的中意是真是假,也由不得他不上钩,看于白路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如果他不上钩,那就代表主动放弃竞争。
早知道还有现在这一出,还不如当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给秦年一条活路,还省的影响股价。
孟总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点了足有五分钟,才终于开口道:“秋导的意思我明白了。”
秋梦岭知道他是真的明白了。
晚饭之前,秋鸣廊接到了于白路的电话。
他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是轻松:“小秋总,晚上好啊,吃了吗您?”
秋鸣廊笑道:“于总特意找来我的电话号码,应该不只是为了关心我的吃饭问题吧?”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爽朗笑声,随后道:“那自然不能,主要是问问您啥时候回京,否则我这年节大礼送不去啊。”
于白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了点酒,能让他高兴到饮中来电,看来大姑今天去京都娱乐这趟,还意外地一箭双雕了。
秋鸣廊心下了然,回道:“于总真不愧是老江湖,理当是我去京都娱乐向您讨教一番,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明天我到了再和您约时间如何?”
“好好好。”电话便在于白路的愉悦应答中结束。
秋鸣廊却没就此放下手机,他紧接着给王羌发了条信息:“老羌,之前准备好的黑料,可以放出去了。”
不等他收到王羌的回信,许夜已经在旁边发问:“你又要回京了?”
放假这两天秋鸣廊跟长在他房间里了似的,除了睡觉,其他时间赶都赶不走,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他当然更加赖在这里。
“嗯,这次恐怕一天不够,我过会儿就去找郑导。”说着,秋鸣廊狡黠一笑,转过头看向许夜问道:“我要是两三天都不在,夜夜会想我吗?”
许夜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会叫自己小名,此时看都没看他,拿着手里的遥控器随意切换着电视频道闲闲说道:“嗯,会想的。”
看起来极不走心。
秋鸣廊顿时走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按在狭小的单人沙发里,边挠着他的痒痒肉边故意质问道:“想不想?想不想?”
许夜被他闹得笑到发抖,勉强挣扎开他的桎梏,逃去一边讨饶:“肯定会想的,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秋鸣廊说着霸占了他的沙发,许夜只好坐到套房设有的小书桌后,拖着腮想了想,问道:“你说……京都娱乐会不会开些很离谱的条件?”
秋鸣廊的注意力好像都被电视上的节目吸引了,但回答这个问题时还是格外认真:“大姑开完会就和我说了,京都娱乐现在盯着她手里的新项目,愿意和我谈也是卖秦年求资源,价码肯定不会太低,但也不会故意为难我。”
“否则我过年回家跟大姑撒泼打滚怎么办?”
说这最后一句话时,他突然转头向许夜笑得无比龇牙咧嘴,白亮的牙差点闪瞎许夜的眼。
“那你为什么,还要散播秦师兄即将退组的消息?”他低头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消息,颇为不解地问道,“是因为温雨?”
“温雨”这两个字,许夜吐出得极轻,他已经察觉到秋鸣廊似乎对他有些厌烦,不仅仅只是因为温雨总是给他们带来舆论危机。
秋鸣廊果然立刻收了笑容,深吸一口气,道:“许老师,我总是要把这个人解决掉的。”
他不想说诸如“你们已经离婚了,你难道还要帮他求情”之类的话来中伤许夜,惹他伤心,他始终不敢试探温雨在许夜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知道婚是许夜的爷爷让他们结的,但是提离婚的是温雨,不是许夜,这是不是代表,许老师还是很在意温雨的?
却不料,下一刻就听许夜缓缓说道:“我不会让你收回决定,只是我到底还欠他一份情。”
“大概一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当时也在横城拍戏,突然收到了温雨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说他不想再拍戏了,想退圈,要我立刻回去接他回家,回我们和爷爷的那个家。”
“我那时正被导演催着上戏,没细想他的话,以为他只是使小性子而已,还是照往常那样安慰了他几句,就挂了电话。”
“等我拍完戏回酒店,才看到他之后发来的消息,他说……”
许夜说着闭上了双眼,似乎很拒绝回忆那段往事,但他还是咬着牙补完了陈述:“他说,他要去京都娱乐了,终于有人帮他撑腰了,请我为他开心。”
“后来我还天真地以为他说的那个人就是穹以然,现在想想……”
接下来的猜测,许夜实在难以启齿,最终是秋鸣廊狠狠心帮他盖棺定论:“是,他跟了京都的孟总。”
他站起来走过去双手撑在书桌上对许夜道:“即使你回去了也无法改变什么,光违约金就会让你们背上一辈子的债,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两个人都陷在京都娱乐的陷阱里永世无法翻身,你对他内疚,为何不想想你自己,难道你也想像他那样吗?”
秋鸣廊越说越动气,指骨锤在桌面上的声音听得许夜惊心,他猛然握住秋鸣廊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再说下去:“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将来说不定我也会是他一样的结局,我只是想请你对他手下留情,不要送他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