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位便是人在岭南名动长安的鄂王殿下啊。”
“可不是，若非昨夜在玉宇琼楼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闻名遐迩的鄂王李昀竟然还只是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
“这便是尔等孤陋寡闻了，李昀是上一任鄂王李瑶的遗腹子，按照当初太子李瑛被斩的时间来推算，如今的鄂王也就是十多岁的半大孩童而已。”
“所以这位鄂王实在是好生了得，年纪轻轻便创出了海水晒盐之法，牙膏、洗发露等民生商品，各位也都在使用，我还听说畅销整个大唐的烟花也是出自李昀之手。”
“嘁，你以为只凭一个孩童果真有如此智慧么？鄂王可是得神仙指点过的，这些东西有哪一样是凡间之物？若非有神仙指点，又有谁能创出来？”
周围参与议论的闲人纷纷点头称是：“话说不知各位昨夜可曾看到鄂王手中的那把折扇，似乎从前也从未有人使用过，莫非也是出自这位小王爷之手？”
“在下也注意到了，那把扇子看似平平无奇，当中却另有玄机，至少用来制作扇面的纸张绝非现今任何一家纸坊所能造出来的。”
昨夜在玉宇琼楼，李昀的所作所为太过招摇，加上有杨府密探为其撑腰，刺史康岭那点头哈腰的模样更是极尽谄媚，如此劲爆的消息又如何能够压制下去，只是经过一夜的发酵，李昀那视金钱如粪土的做派便传了个街知巷闻，再由去过京城的各方人士的稍加润色，新任鄂王殿下从前的所作所为便全部被扒了出来。
议论声中有人发出不屑的冷哼：“当初只闻其名之时，我还以为是老天不忍我大唐百姓被那些贪官污吏鱼肉，降下如此一位少年英杰来缓解朝廷如今混乱的局面，令我等贫苦大众得以休养生息，如今看来，这也是一个空有才华却只想着贪图享乐的王公贵胄而已。”
“这位公子还请慎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不管这位鄂王的来头究竟如何，如今的大唐终究是李氏的天下，胡言乱语被人抓了把柄，可是要吃牢饭的。
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位愤愤不平的男子立即隐没在人群之中不敢出声了，不过周围的人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李昀，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讨伐。
“自大唐立国以来，我广陵城一直被视为文化之城，才子佳人的故事被写入画本的不计其数，鄂王以钱财迫使十位胡姬入府，如此行径实在令天下文人所不齿。”
众人双眼一翻，纷纷在心中腹诽，人家李昀有钱，你在这嫉妒个什么劲儿？有能耐你也拿出一千两金票从他手中抢一个回去。
“这位公子说的好，艺妓赎身从良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李昀此举全然不顾及那十位胡女的感受，与从人牙子手中强买有何分别？他若真有本事，就该以文采令我等折服，令艺妓们心甘情愿，只不过仗着王爷身份四处敛财挥霍，鄂王之名也不过如此。”
他本想说这些权贵都是一丘之貉，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刚刚那位口不择言的仁兄还在现场未曾离开，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
短短的片刻功夫，三五成群的闲人话锋一转，全都开始指责李昀不懂风雅却偏偏要干那附庸风雅之事，简直有辱斯文。坊间的议论很快传入李昀耳中，引得他发出一阵无奈苦笑：“本王还只是十多岁的少年啊，为何这些人的思想竟然如此龌龊。”
扫一眼侧立一旁脸色微红的灵儿，翠娘掩嘴轻笑：“这可怨不得外面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依照大唐律，男子十五岁不娶妻便是不孝，十三四岁成亲的大有人在，昀儿你一下子买入十位胡姬，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色中饿鬼了。”
李昀哑然失笑，虽说名声对他而言并不十分重要，他却也不愿意被黑成如此模样。
“说本王没才华？那我就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看什么叫才华横溢。”
扬州刺史府内，晚间宴请鄂王的会场已经准备妥当，城内的各级官员也都收到了邀请，就在康岭让人去请李昀大驾之时，一名小厮疾步入厅，来不及喘匀气息便开始禀报：“鄂王殿下让小的过来传话，今晚临时有事需要处理，便不过府赴宴了。”
“临时有事？”康岭的眉头急促跳动了两下，“一个路经广陵的闲王而已，又有什么紧急事件需要处理。给脸不要脸，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成？”
沉思了片刻，康岭沉声问道：“可知那小子的动向？”
小厮点头：“殿下先去了城外的吴家砖桥，之后回城便进了玉宇琼楼一直待到了此刻尚未出来。”
“呵呵。”康岭的笑声之中满是轻蔑，“昨夜那位杨府密探说这位鄂王是国舅府上的贵宾，本官还真以为此人是什么了不得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却是个如此不堪的青楼常客而已。”
“那可不，小的在玉宇琼楼外守了半日，发现其他几家青楼的老鸨全部聚在了一起，试问广陵城内又有谁能够让这些人将行业争斗抛之脑后，还不是腰缠万贯出手豪爽的鄂王殿下。”
“温柔乡是英雄冢，如此看来这位盛名传遍长安的鄂王也不外如是，他这么急不可耐，迟早被女子掏空了身子，他既然不愿出席今日的晚宴，那便就此作罢，这种人也不值得本官费力巴结。”
这位小厮所言非虚，此刻的李昀的确身处玉宇琼楼的大厅里，并向几位老鸨讲述了自己的所求：“本王打算与各位妈妈借楼中精通音律的艺妓一用。”
面面相觑之下，几位老鸨面有难色：“殿下的吩咐我等自当照办，可是……我等手中的艺妓大多卖艺不卖身，殿下打算全部招来，只怕会坏了规矩……”
李昀突然想骂娘。
真把自己当成搂着女人不愿下床的老色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