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能凭空取出银子来？”
在亲眼目睹钱庄掌柜收了所谓的银票之后，果真命店铺里的小厮从柜台的铁门后搬出十来只大木箱，潘姓老者还有些不信邪地亲自打开木箱查验，见到里面摆放着的一锭锭雪白的官银在眼前闪烁着亮银色的光芒，潘姓老者目瞪口呆，久久未曾缓过神来。
而另一边钱庄的账房先生正与刘掌柜坐着最后的确认：“刘掌柜这次从鄙庄取出纹银一千两，这里是全部的现银，还请刘掌柜查收。”
刘掌柜则是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无需查验：“陈家的买卖，旁人还说得出什么闲话。”随即，他面向潘姓老者，“潘老，这里是一千两，是我派人送到你府上，还是由您派人取走？”
“刘老弟且慢。”刘掌柜的问话终于让他从愕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敢问老弟，这交州钱庄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为何你只凭一张凭证，便能从这里支取现银呢？”
这时候，钱庄掌柜陈钰与刘掌柜相视一眼，二人同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这位老者的问题，想来还是由在下来解释更为妥当一些。”
口中说着话，陈钰望向一边的账房先生，后者立即会意，自柜台里取出两张票据展示在众人面前。
陈钰拿起一张上面写着交州钱庄与白银一千两兑换凭据字样的银票：“诚如各位所见，这是刚刚刘掌柜交给鄙庄的银票，他凭此能取出银子，是因为刘家在我们的钱庄总部里存入了这一千两，所以但凡有我交州钱庄分号的城池里，凭此票据都可及时兑现。”
陈钰的解释让潘老若有所思，在场的其他几位来看热闹的商户掌柜们也在思考其中的门道。
“我们如此做的目的是减少各位掌柜外出做生意时可能会遇上的风险，各位试想一下，是带着几张揣在怀里根本就看不出虚实的银票方便，还是雇佣保镖和小厮马匹运输银两安全？”
“如此说来，你们交州钱庄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你们如何盈利呢？”
“这位仁兄的目光倒是毒辣，小弟佩服。”陈钰朝着问话之人拱了拱手，“当然了，对于这种现存现取的账户，我们会收取一点管理费用，这也算是小店的一个微薄进项，用以发放工钱维持钱庄的运营。”
陈钰又拿起另一张票据，众人上前仔细查看，发现这张票据上所罗列出来的条款可比之前那张银票上详尽了许多。
“这是本庄的另一项业务，那就是帮各位保存家中的现银，只要在本庄开设了账户，并将家里的金银细软存入我们的库房并达到一定的年限，再取出时便可以得到一部分额外的分红，而且此项目没有任何的服务费用。”
“这又是为何？”一听钱庄还有替人保管财物的业务，在场的掌柜们纷纷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子。
虽说可以拿到分红，可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一点多出来的银子在哪里赚不到，要他们将家里的老底交给外人保管？这不是朝野狗嘴里扔馒头么，万一钱庄里有人监守自盗，拿了他们的银子跑路，自己拿这张所谓的票据去取，钱庄掌柜会承认？
见众人都对此项业务表示怀疑，陈钰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说道：“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既然诸位掌柜对我们交州钱庄如此没信心，在下也不会勉强。”
随即，他故作无奈地轻声叹息，“当初在设立钱庄之时，少主就该将名字定为陈家钱庄才对。”
“陈掌柜的意思是，这座交州钱庄乃是陈家的产业？”潘姓老者的表情立即中狐疑转为坦然，“兄台怎么也不早说？若是咱们知道这是陈家所开设的店铺，也就不会有刚刚的心存芥蒂了嘛。”
附近几座城池里所有与交州的商户有着贸易往来的店家都知道陈家在这一带的地位与声望，周遭的山匪们从来不敢打劫陈家的商队，这也是他们有胆子承接帮人运输银两的业务，若是将货款交给他们去帮忙运输，也的确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若是陈家是钱庄的幕后老板，我等自然是放心将货款交由钱庄打理的，至于家里的库银么……”
“诸位的顾虑，在下自然明白，本庄也不强求你们来领取那一点分红，因为那一项业务是为广大的平民百姓们预备的。”
商户平日里做生意，需要大量的现银周转，平常人家却完全没有此项消耗，他们大多都只是留下极少一部分当月的耗资，其他的都会妥善收藏。而与家里比起来，放在钱庄里自然要保险很多。
对于钱庄而言，商户的大量现银丢失，他们可能赔付不起，但小门小户家能有多少银子？就算真的失窃，陈家也完全有能力对他们进行补偿。
潘姓老者低头沉思了片刻，立即作出了决定：“那就烦劳陈掌柜将这一千两银子重新入库，潘某愿意相信钱庄的诚意，再让家里送两千两过来。”
有人开了头，下面的事情便容易的多，见潘老当先表态，剩下的几位掌柜也开始争先恐后地表示会将用来做生意的银子送来钱庄，此时，有人突然问道：“那请问陈掌柜，我等手中的银票只能在交州钱庄里才能折现，如今交州钱庄已经有了几家分号？在下需要在关州与爱州之间走动，不知关州城里可有折现银两之地？”
这倒是一个需要搞清楚的问题，万一自己所去的城池内没有钱庄无法兑现，别人肯定也不会只凭自己手中的几张纸将货物送给自己。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交州钱庄的银票还未大范围普及，自然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不过诸位大可放心，我们钱庄的服务对象便是经商的各位掌柜，所以但凡是诸位需要去进行交易的城池，都会设有我交州钱庄的分号，绝对不会造成银票无法折现的现象，耽误诸位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