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对我屡次出手，一副我不死，天下难安的样子。”
“三千世界在仙帝手中，灵气是否枯竭是你之责，凭什么让我身死来换取安宁？”
“是你和扶桑，只能存一。”姬玄冷漠的提醒。
慕朝朝倏忽间笑了：“你来到我面前，告知这些已是做出了你的选择，让我死，不是吗？”
“本以为生生世世不得善果，是云梦溪的错，其实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
“你利用她好胜的心纠缠我家师尊，以因果，让灵族灭亡，无命祸世，是否也出自你手？”
“并非，这世间的幽暗，不需本帝亲自动手。”姬玄修长的金色身影转过去，袍袖轻抬，指尖划破黑暗。
金色光幕浮现。
慕朝朝抬眸，只见天源大陆上，由于两极阵眼被中和，已恢复正常，一方久旱逢甘霖，另一方乌云散去，光芒撕裂厚重云层照耀大地。
而修真界众人的身影从周天星河大祭两仪处向中间厮杀，一路腥风血雨。
她一眼就看见为首的迟煜。
却见他手中长剑翻飞，击退尸傀无数，白衣猎猎，染满殷红的血，不停地向前方飞奔。
“慕朝朝，你看，都是因为你，以至于他耗损生机，亦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击杀天师无命，他以为这样就能提前让你从极阴阵里出来，简直可笑。”
姬玄话音一落，一柄重剑狠狠刺入他的影像，整个人如水纹般散开，又复正常。
“你给我闭嘴！”慕朝朝咬牙，然而，眼睛始终凝视光幕里疯了一样厮杀的人。
“报告帝君，迟天冥率领叛军杀到天门了！”
听见侍从的话，姬玄身形一动，刚要抽身离去，却顿足，道了一句：“你哪也去不了，光幕就在这里，慢慢欣赏。”
“慕朝朝，他曾为你魂飞魄散神力尽失，你当真忍心，让他成为飞灰，再次散落三千世界吗？”
这话宛如一柄刀子，直接刺入慕朝朝的识海之中。
一刹那，有什么从脑海深处强行奔腾而出，疼得她痛不欲生。
“身为太古尊神，自然要守护天下苍生，你与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这话从慕朝朝嘴里说出的时候，自己亦是一愣。
她抬眸，眼前一道颀长的身影跌坐于金色交织盘绕的树根上，一片红叶飘落于他纤尘不染的白衫。
男子白发垂长，清灵缥缈。
一双凤眸浅淡疏离，映着她肆意张扬高高在上的身姿。
“神祗慈悲，乃众生之福。”他声音沁凉如风，静默片刻，才缓声道。
“神主大人，听说几个神族皆要开战，此去不知何日归，承蒙照拂，有一物相赠。”
他骨节匀长的手指，拨开身旁红叶，拿出一个九寸长，通体金色的人首蛇身雕像双手递来。
慕朝朝接过，转身欲走，却听他说：“神主大胜，能否先来此？”
“有何话说？”她回头看向他垂下的长睫。
“嗯。”
“扶桑，吾答应你，不论胜与败，你在这里，吾定归来。”
那一日，刺眼的光线穿透红叶娇艳似血洒落他身上，让她的心，为之轻颤。
最后的记忆，是重伤归来，男子由喜变悲的神情，他的声音悲伤至极：“小九，请允许我这么唤你。”
“身为神尊守护苍生是你的责任，你愿为三界化成尘埃，护太古洪荒，我都明白。”
“小九，我舍不下你，那便替你守护这片天地，换你独活。”
“愿山河万世无恙，愿你永生安好，以我之魂，换你天地长存，忘了我……”
“小九，忘了我！”
慕朝朝一双桃花眼红了，最后这五个字，锋利如刀，刺在心头。
她想起来，忘了几十万年的人。
仙帝姬玄早已不见，而光幕之中，灵云门众仙君将身穿黑袍的天师无命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