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仙门排名于三至七的宗门与子桑长清一同护送翼瑾辰前往南边玉简上标注地点，今夜子时务必抵达，进入阵法。”
钟离夙目光一扫众人神色：“翼瑾辰弃暗投明，事关苍生存亡大事面前，任何私怨皆放下。”
众人未语，邪神在记忆中确实可怕，却也被镇压一百多年，能谈得上私怨的，唯有灵族一脉。
可灵族早就消失已久。
慕朝朝扣住骨节修长的手指，偏过头，见迟煜清冷疏离的面容波澜不惊，好似什么也不在乎。
她眨了眨眼，传音入密：“师尊，翼瑾辰对灵族人所做之事，你心里不恨吗？”
迟煜眼帘垂下，令人不能探其神色，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道：“朝朝，报仇和苍生死活孰轻孰重？”
“更何况，祖辈与翼瑾辰之间非三言两语能说明白，若站众生，为师暂且不能杀他。”
“若有机会赢过嗜灵宗，保住天源大陆，他便是立一大功，亦不可杀。”
说这话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宛如在说，天气不错。
慕朝朝却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紧了又紧，心里明明就是介意。
她反握回去，声音娇软又凶狠：“师尊深明大义不能动手，等徒儿有机会，再去弄死他。”
“倒也不必。”
迟煜语气淡淡，不由想起前一日，翼瑾辰的话：“迟玄曦，我真的很讨厌你们灵族。”
“吾的长清救苦救难，他们在哪？”
“他割尾救人，被三界追杀，所有人都知道他无辜，没有一个人出面为他说话，救世济人的灵族在哪？”
“为何我一报仇，个个都跳出来斩妖除邪，骂我为祸苍生？”
“我只不过是杀了该杀之人，灭了世人以为正义的宗门而已，我知无命坏，他利用我，可他是在我无能为力时，唯一愿给我机会报仇的人，哪怕只是交易。”
尤其是那句：“迟玄曦，我也曾期盼像你们这样的人出现，救一救他，可是没有。”
对于这些，只能说天意如此。
那时灵族隐世不出，被魔尊沈漠击毁神树，抢走族长之女，这才下山遇见血洗修真界的翼瑾辰，然后被无命算计，拿来练阵与培养混沌青莲，这才是灭族的开端。
因果循环，是与非，已讲不清。
“不许扰乱凡人清净，时间紧迫，大家路上动用灵力要谨慎，莫分散，祝各位道友一路顺风。”钟离夙的话让他回过神来。
迟煜抬眸，猝不及防对上小姑娘流光潋滟的桃花眸，她抿着嘴角，也不说话。
场中人走了一半。
“慕丫头，我们也出发。”
闻言，慕朝朝转眸，看向男子折扇轻摇，冲她笑。
“师尊，我们走。”也不等迟煜回话，她拉着人跟在钟离夙身旁向皇城走去。
一炷香后。
乌云滚滚天穹之下，巍峨磅礴的城池出现在视线尽头。
所有人拿出隐身符，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进入城中，根据阵盘指示，一路摸到国师府。
偌大的院落被一把黄金大锁困住。
进入其中，碎瓦颓垣中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再往深处，偶尔还能看见枯骨，一阵风来，脚下枯叶细微的沙沙声异常清晰。
另一队阵眼在荒地，可直接进入，这边是皇城内，为避免惊扰凡人，钟离夙布法阵便用了一整日。
天穹愈发阴沉，子夜。
慕朝朝见阵法已成，刚欲转身与迟煜说两句话，就被他死死拥进怀里：“朝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