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道惊天霹雳震耳欲聋滚滚而来。
淅淅沥沥雨水滴落的声音不可忽视，几乎掩埋一切。
慕朝朝从软榻醒来，入目是一只骨节匀长的手掀开帘幔，随即男子清隽无双的俊颜映入眼帘。
见他身上竹纹长袍干净清爽，没有被打湿的痕迹，不由松了一口气。
“夫君，外面下雨了？”
“嗯。”
迟煜颔首。
他走上前，将人捞进怀里，温热的指腹摩挲过她眉心。
“我们到了古凉河，唯一的桥被风刮断，不如寻个地方歇息，明早出发。”
“一路干旱，这边雨很大？”
“是，凉河以南赤地千里，凉河以北大水滔滔。”
“哦。”
慕朝朝应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便坐起身，纤长的手指撩开窗帐看向外面。
只见一条长河犹如天堑般将南北两侧横切开来。
一边星空深邃，明月高悬，另一边黑压压的云雾遮掩，天地无光。
偶尔还能看见从上游漂浮而下被泡肿胀的尸体。
这时……
远处山林中亮起一道道火光。
“救命啊！”
少女撕心裂肺地呼救声遥遥入耳。
慕朝朝回头，猝不及防对上迟煜若有所思的凤眸。
她唇角轻勾，似笑非笑地问道：“师尊，先去英雄救美？”
迟煜微愣。
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眼神愈发柔软。
他俯首，在小姑娘娇艳欲滴的唇瓣上轻啄，淡淡道：“傻田螺，是救人，非救美。”
慕朝朝忍俊不禁，随着他的脚步走出车厢，坐于车辕。
迟煜拉紧缰绳，调转方向往火光弥漫的地方驶去。
忽觉耳边拂来一股如兰之气，又麻又痒。
他脊背骤然一僵，清冽如霜的嗓音满含无奈，叮嘱道：“朝朝，别闹。”
“刚才，徒儿还以为师尊会说，天下除了朝朝，一切都是红尘枯骨，尽为虚幻。”慕朝朝环住他脖颈，笑靥如花。
“在为师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是天仙下凡也好，人间富贵花也罢，皆与为师无关。”
迟煜驾车上了陡峭的山道，微微侧目看她：“苍生千万相，在为师眼里皆为一相，唯朝朝不同。”
“噗……哈哈……”
慕朝朝脸上笑容更甚，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亲，才肯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在夫君嘴甜的份上，暂且饶过你。”
“好。”
迟煜在一处平摊之地停下马车，低声道：“多谢娘子手下留情。”
“是嘴下留情，我又打不过你。”慕朝朝白了他一眼，一跃而下，顺着小路往上奔走。
迟煜见状，快速系好绳索，紧跟其后。
两人到了山顶，发现除了一个空旷破败的庙宇外，什么也没有。
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朝朝……”
身后传来迟煜沁凉如水的声音。
慕朝朝转过身，快步上前抱住他手臂，娇娇软软地唤道：“夫君，这里好黑，吓死我了。”
迟煜：“……”
他垂眸，望入她眼中笑意，捏了捏娇嫩的脸蛋：“怕就不要一个人跑那么快。”
“夫君是在训我？”
“没有，为夫只是担心夫人被吓哭。”
“哼！”
慕朝朝轻哼一声。
“既然正巧到了这里，便在这里休息，明日天一亮，前往皇城。”
迟煜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牵起她的手进入庙宇内。
破烂不堪的门窗在清辉照耀下衬托得格外凄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