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朝笑，拉住身旁男子的袍袖轻晃：“师尊，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等迟煜回话，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拽进阵法屏障之内。
子桑长清纵身一跃，紧随其后。
“嗡……”
阵法波动传来，光芒骤亮，两人一狐的脚下，出现一道道繁复晦涩的符文。
慕朝朝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眼前陷入茫茫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她睁开眼，只见面前皑皑白雪覆盖于连绵起伏的山峦，天地一色，茫茫无际。
几个男子的足迹险些被风雪掩埋。
“师尊。”慕朝朝一眼就已认出，这是前世自己的地盘，她轻笑：“这里是魔域，章尾山边缘。”
“是。”
“此处算得上是贫瘠之地，因此基本见不到魔族。”
话语间，慕朝朝已顺着脚印走出很远，冰冷的气流犹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割在脸上。
忽觉肩上一重，毛茸茸的狐裘盖在她身上。
“此地之冷，修为太低无法抵御。”迟煜运转灵力，驱散魔族阴煞之气。
他袍袖一挥，捆住雪地里撒欢的小狐狸，塞进慕朝朝怀里。
慕朝朝看向倾身而来的颀长身影，不由问道：“师尊，不用小狐狸探路？”
“不必。”
迟煜将她打横抱起，声音听不出丝毫起伏。
“以脚印的方位来算，还有符纸传递过来的感知，他们应是去了三不管地带。”
他周身灵光如雨，缩地成寸。
出魔域边缘，慕朝朝脑袋从他颈窝抬起，望见夜空，身形一僵。
迟煜感觉到她的异常，脚步微顿，蓦然回首。
光明与黑暗交汇，泾渭分明。
一边血月如盘高挂晦暗无垠的天穹，另一边，夕阳洒落万丈金辉，万物俱暖。
他想起，前世被关进封魔殿暖阁后，心如死灰，了无生趣。
有一日，总是唤朝朝为姐姐，叫九霄的少年把他按在檐下梁柱上，愤怒道。
“迟玄曦，你修为全无，连眼睛也看不见，已不是修真界剑尊大人，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我家姐姐不理不睬？”
“她欠你什么，你说，我替她还。”少年声音逐渐哽咽：“本魔君这条命给你，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血月现，她在遭受红莲业火的噬骨之难，焚心之苦，神魂撕裂之痛，她还念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迟煜记得，那时随九霄去了封魔殿，玄冰魔椅刺骨严寒，小姑娘身上却是滚烫如灼灼烈焰。
那一刻，他尝试到了冰火两重天，亦感受到自己的心，也跟着痛。
“师尊，怎么了？”
慕朝朝伸出一只纤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迟煜收敛心绪，将她抱得更紧：“无事，长明城到了，我们进去。”
“哦。”
慕朝朝乖巧点头。
小狐狸敏感察觉某人不对劲，清澈的眸子眨了眨。
它不明白。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为两只烤鸡担忧！
迟煜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具递给慕朝朝，叮嘱道：“戴上，最近谣言四起，莫让有心人看见。”
“徒儿遵命。”慕朝朝拿玉面戴在自己脸上。
又抬手，给迟煜整理好。
男子脸上的白玉面具篆刻了彼岸花暗纹，有种清雅出尘，且神秘莫测的美。
慕朝朝紧抱他的手臂，被带到一座茶楼前，了然一笑：“师尊，原来是千知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