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一袭月牙白长袍，在静谧的夜色中，猎猎作响。
却把怀中慕朝朝一张娇俏的脸蛋，护进他颈窝，严丝合缝，遮挡了所有扫来的视线，和凉意。
他举手投足间端方合度，越过众人，走出城主殿，一路往长生阁行去。
“师尊，为何这般急，不等处理完毕再回？”
“你受伤了。”
“徒儿没事，稍后吃颗丹药，调息一会就好。”
慕朝朝仰起小脸，目光炯亮：“不过师尊这般体贴，徒儿勉强再多伤几日。”
“朝朝……”
迟煜脚步微顿。
“嗯？”
慕朝朝眨了眨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忽见眼前莹芒如雨，灵力波动迎面而来，撩起她鬓边一缕发丝。
等回过神，发现已被迟煜抱回了长生阁顶的观景台上，穿梭过层层薄纱，向里侧走去。
下一秒。
她就被放于柔软的床榻。
“师尊，我……”
慕朝朝刚要起身，就见迟煜抬起垂长如云袍袖，手指微动，灵风拂面。
他施了一道清洁术，俯身而来，虚扶衣摆端坐一旁：“朝朝，今日为何跑出去。”
“就是突然感觉到，有一件行侠仗义之事，在召唤徒儿。”慕朝朝笑了笑。
迟煜一双丹凤眼古井无波，静静凝望：“朝朝，这世间有一种牵扯，叫因果。”
“……”
慕朝朝微愣，旋即笑道：“师尊是想说，徒儿之所以跑出去，是事出有因？”
“嗯。”
迟煜颔首。
他垂眸，握住她纤细的皓腕，一边把脉，一边淡淡道：“是不是因为赤狸狐魂？”
“果然瞒不过师尊。”
慕朝朝点头：“赤狸与子桑长清皆是青丘一族。”
“小狐狸这笨蛋，本来还想等那几人惩罚结束，寻罗天奇过来，送他一条尾巴许愿，让赤狸活过来。”
“还好水逸凡手中有回灵草，等炼制好丹药，就能让那只红狐狸恢复肉身。”
她不由回想起望神山上的许长生，几百年前得了小狐狸一条尾巴，没有为他同村之人祈福，反而为自己许下长生之愿。
最后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灵魂不死，频换肉身。
却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受了天劫惩罚，无法动用法力的子桑长清身上，说他虚伪，见死不救！
“师尊，你有听过子桑长清的事吗？”
“略有所闻。”
迟煜收回把脉的手，转而与她十指紧扣。
他眼底浮出一丝复杂，沉默片刻，缓缓道：“子桑长清之事在三界中讳莫如深，暗中却也广为流传。”
“传言他来自上古青丘之国，是具有半神之力的灵狐，且他修为了得，想要得道飞升，需积攒足够功德炼就十尾。”
“可他心性单纯，与凡人牵扯太甚，因果缠身，被许多心怀不轨之人盯上，终得恶果。”
“师尊觉得，是他错了？”
慕朝朝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瞳子看他：“究竟是救世济人错了，还是心性纯良，不懂隐藏自己错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怎就是木的错？”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徒儿倒是觉得，是世人不值得被救赎。”
“长明城中，徒儿去暗天阁时，曾在千面书生那打探过。”
“那个傻狐狸，千年来从未被善待过，有人奉他为神明，到处寻他踪迹，想得一尾来满足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