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迟煜，恰好对上他静若止水的眸光。
“师尊……”她抿起红唇，用同心契传音：“前世有所愿，今生有所得。”
“朝朝所愿，亦为师所念所行，不曾辜负。”
“嗯？”
“忘了？”
“忘了。”
“那一年春日，残阳如血。”
迟煜提醒了一句。
然而，小姑娘只冲着他笑，笑得明媚灿烂，也不说话。
他轻叹：“某个不老不死的小姑娘吩咐，等我修炼成仙，就要背负拯救天下的重任。”
“……”
慕朝朝握紧了他的手：“倘若那时知道我有一天会如此割舍不下，定不会说出这一番话。”
她吸了一口气，声音轻轻柔柔，几乎是呢喃：“师尊，我大概是后悔了。”
迟煜眸色微动，仿佛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深潭，静静凝视着过来。
“为师无悔。”
“……”
慕朝朝眨眨眼，忽而笑了：“那便不悔。”
两人相视，静默无声。
高台上。
钟离夙讲完仙门内务，和煦地笑了笑。
“剩余事宜，众掌门可于三日后，前来我灵云门共同商讨，众位若无其他提议，本……”
他的话还未说完，众目睽睽之下，玉昆宗冷霂上前一步。
“钟离掌门，我有一事不明，请解惑。”
钟离夙神色未变，摇了摇折扇，轻轻一笑：“仙门玉印稍后会有人送去贵宗，更有玉简九十九份，介绍如何运转内务。”
“多谢。”
冷霂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远处的云梦溪，沉吟片刻，才缓声道：“我要询问之事，与仙门无关，乃是关乎于世家。”
“哦？”
钟离夙唇角的笑更和煦了几分：“冷掌门是想为世家求情？”
慕朝朝闻言，眉尾一扬。
她唇角漾起一抹轻嘲，对迟煜传音：“大师伯这表情，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迟煜瞥了她一眼，缄口不言。
“师尊……”
“接着看。”
他淡淡道了一句。
慕朝朝刚要不依，就听见冷霂开口说道。
“并非为世家求情，而是半月前，登云城中，玄曦仙尊捉了几个世家子弟，关押至今，若无大过，也该放出来了。”
“冷掌门是觉得他们调戏我灵云门主峰弟子，无大过？”
“自然不是。”
他皱眉，继续说道：“据我了解，他们除了语言调戏外，并未造成严重后果。”
“且玄曦仙尊已出手教训，又于地牢反省，得饶人处且饶人。”
“嗯，冷掌门说的对。”
钟离夙点头。
就在慕朝朝以为他要放人之时，他又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只是……”
“钟离掌门直言。”
“好。”
钟离夙问道：“若他们都是些恶贯满盈之辈，冷掌门依旧执意求情？”
“不会。”
冷霂这话一落，下方的云梦溪顿时一急，刚欲上前，就被他回眸肃冷的目光定在原地。
慕朝朝见此，笑容更甚。
钟离夙收起折扇，敛笑：“位列十大仙门，本掌门希望众位能够心明眼亮。”
“比如一年前，有人污蔑本掌门徒儿裴微尘，侮辱，杀害一个村女，众位不去查探，便来兴师问罪。”
“事有一，有二，不可有三。”
他这话一出口，场面倏然一静，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