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狭长的眼中含笑,却是冰冷刺骨,带着浓郁的轻嘲。
“阿九,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类,多么脆弱,又傻得可怜。”
“明知在我面前不过是一群蝼蚁,还是口口声声为了苍生,前来送死。”
“只要你跟我走,离开天源大陆去往上界,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如何?”
“做梦!”
慕朝朝握剑的手在轻颤。
“你故意在时间乱流里与我决斗,就是因为这里时间不稳,等我回去之时,我家百里无云已身亡多年。”
她垂下头,不由问道:“鬼祭,我自认从未招惹过你,为何要苦苦纠缠,三千世界,神界之主,你想当就自己去,何苦要拉上我?”
“我只问,你愿不愿?”
“不愿。”
“呵,即使忘了所有,散了神力,又失逆鳞,依旧这般难以驯服。”
男子从天而降,低首浅笑,语气温柔的像是宠溺自己的心肝宝贝。
“阿九,你忘了,我却永远也忘不了上古之时,那惊鸿一瞥。”
“你以一己之力,将我阿母从洪荒大陆逼回冥界,又手持火精飞上极北天门,让极光一直照耀九泉之下。”
“为了一棵神木,将我阿母重伤,并通晓三界,鬼族不可踏出冥界一步。”说到这,又迈开长腿,一步步走来,欲伸手碰触面前女子昳丽绝艳的脸。
他低喃:“若非有尊神伤了阿母,我又何德何能,才可弑母而活?”
“你……”
慕朝朝后退一步,看向他的眼神里闪过惊诧:“连母亲都杀,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哈……”
鬼祭笑了,猖狂肆意中隐藏着些许悲怆。
“我阿母生于太古之初,每日生十鬼,又食之,日复日,年复年,我被生出来又被吃掉。”
“她与你并称为先天始祖太古尊神,生来就是冥界之主,我只是被生出来的祭品,用来补充她的力量,她非母亲,我亦非人子,就是杀了,有何不可?”
“阿九。”他狭长的眸子看过来:“直到那日她没来得及吃我,你就将她重伤,那一幕,我至今念念不忘,没有你便不会有我,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万鬼听吾尊令,缚魂!”他话音一落,天地变色。
众鬼张牙舞爪向慕朝朝扑来,速度犹如疾风骤雨,一道道鬼气从脸颊拂过,冰凉森冷。
鬼祭立于虚空,居高临下的俯瞰,唇角噙着一丝浅笑。
“阿九,你失了逆鳞,神力散得更快,想来已不是我的对手,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要跟我走,至于那个碍眼的木头,不如留下,与天源大陆一起消失吧。”
“吾说过,谁也不准动他!”
慕朝朝手腕一翻,九霄感受到主人的怒火,锋利的剑芒将漫天飞舞的鬼物震退。
她红唇微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吾令九霄,万剑齐发!”
千万柄剑出现在她身后,凌厉锋锐,直指众鬼。
就在鬼祭趁九霄与鬼物交战之时,侵袭而来,却不料,慕朝朝眉目一厉,双手掐诀,逼出灵丹撕开空间,将他逼进神墓十八层之下!
“阿九,你疯了!”
他怒吼一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一日。
鬼祭被封印。
她也因失去灵丹现出原形,被人当做妖女驱逐。
慕朝朝收回思绪,看向面前之人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讥讽:“一缕残念封印我神脉三千年,也该到头了。”
话落,她抬起鲜红似血的袍袖,纤长的手指划过眉心,飞身凌空而起,袍袖轻挥。
“砰砰砰……”
一朵朵火莲从天而降,犹如千万星辰陨落,铺天盖地。
爆裂的火光中,整个空间隐约有要撕毁的趋势。
红莲业火焚烧之下,鬼祭忍住了险些出口的闷哼,笑得更为疯癫:“阿九,红尘滚滚,你受过诸多劫难,依然不知悔悟!”
黑暗终于远去,慕朝朝猛地下坠,最后入耳是一声低低沉沉的笑:“阿九,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