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伸出手，拉住正欲从床榻上爬起的人，将人按了回去。
他长臂一伸，牢牢撑在锦被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婚之日不远了，不可乱来。”
“哼~”
小姑娘偏过头，不看他。
迟煜轻叹，俯下身，微凉的薄唇覆在艳红的唇瓣上，浅尝辄止。
“听话。”他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笔直又单薄的脊背，安抚道：“不必回去，睡吧。”
“难道是怕我学大师兄，一言不合就逃了不成？”
慕朝朝嘟囔了一句。
迟煜闻言，唇瓣动了动，半晌无言。
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淡淡道：“有同心契在，你跑到哪，为师都会把你找出来。”
“师尊骗人，上次不就被我逃掉了。”
“那是为师知道，你很安全，若是一旦有何危险，为师……”
“如何？”
“没事，睡吧。”
“师尊！”
慕朝朝立刻欺身而上，咬了咬牙：“徒儿最讨厌你说话只说一半。”
“不管同心契还有什么秘密是我所不知的，也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师尊都要记住，不可伤及自身。”
“否则，哪怕踏遍黄泉碧落，徒儿也要把你翻出来，关进时间乱流里，黑齿北汤谷之中。”
“师尊一向博览群书，应该听过这个地方，那是上古之时扶桑神木诞生之地，那汤谷灼热如同岩浆，飞鸟不渡，游鱼成灰，只有徒儿一人可过。”
她一只纤长的手，抚过迟煜清冷的眉宇间，细细描绘他精致的轮廓。
忽而低笑，清脆婉转的嗓音透着几分宠溺，继续说道：“师尊若是被关到那里，真的就再也出不来了。”
“徒儿恍惚记得，不知是多久之前，也许是很多很多年，有一个人趁我休眠时，想趟过汤谷，你猜后来怎样？”
迟煜抿唇不语。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复杂地看着她。
“师尊，这是什么眼神？”
慕朝朝勾唇一笑：“是不是很失望，徒儿装乖久了，就以为是真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乖……”
“纵观十三世，徒儿看着你死于万箭穿心，看着你死于时疫大火，看着你死于毒酒，一直看着你死在面前。”
她倏忽间笑了，笑得灿烂，却也笑得比寒冬腊月的冰雪更冷。
那些画面，在一千年前重生回来，遇见子桑长清开始，犹如噩梦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直到她逆天改命，元神留在世间，护了迟煜三年后，散了魂，才得以解脱。
未想兜兜转转，在寻回逆鳞后又被记起！
“徒儿知道，师尊一直都不喜欢我这幅模样，你喜欢的是那个会听你话，整日围着你转，乖巧又听话的小徒儿。”
迟煜眸光一颤，昏沉的神识瞬间清醒，无奈唤了一声。
“朝朝，为师……”
“师尊又想狡辩？”
“……”
慕朝朝看着他的表情，扬起眉梢。
“又无话可说了？”她俯首凑近，不可忽视的气息迎面而来，在迟煜耳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师尊怎么不说话，是徒儿哪句说错了？”
迟煜沉默良久，转移回之前的话题：“进入汤谷那人，后来如何？”
“噗~”
慕朝朝轻轻一笑，在他唇边轻啄一下，才道：“师尊想知道，徒儿告诉你便是。”
她刚要开口，外堂的房门猛地被人敲响：“玄曦仙尊，北阳云梦溪求见。”
迟煜微微一愣。
慕朝朝狠狠咬上了他的唇瓣，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弥漫。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赤红：“深更半夜，她为何来此寻找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