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阿九，你看看，这天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人都是满心贪念，罪恶滔天。”
雾霭凝实，渐渐浮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却如何也看不清脸。
他笑声一敛，似叹息，也似无奈：“为了这样的世间，为了救这样一群人，你将我镇压于神墓之下，可曾有悔？”
“你入世，生生世世不得善终，不得所爱，沉沦无边苦海之中，永远也无法挣脱，可曾有悔？”
“不悔！”
慕朝朝听见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也是愣了一下。
下一秒。
黑暗渐散。
那男子轻叹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中：“你会后悔的……”
“不错，不愧是冥灵圣体。”
无命的声音传来。
慕朝朝抬起头，正好瞧见他收回按在自己眉心的手。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别怕，只是考验。”
“结果呢？”
她挑眉，笑不达眼底。
无命丝毫不在意，徐徐道：“我听花灵殿主琉璃所说，你是个懂得进退之人。”
“就算是修真界，想进仙门也有层层筛选，更何况是入我嗜灵宗，你现已通过我的认可，幽冥炼狱归来，本天师便把青莲许给你，并收你为义子。”
“？？？”
意思是十日后，倘若找不到逆鳞和青莲本体，就要认贼作父了呗！
慕朝朝心中想学魔尊沈青绝弑父，连埋哪都想好了，面上却是眉欢眼笑：“那就承天师大人吉言，从秘境归来，我慕九定为义父，鞍前马后。”
“不错！”
无命满意地点头。
他脚步一转，看向木头一般的青衫少年，笑容一收，无奈道。
“修真界久了，便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从今以后，跟慕九好好相处，学学人家，就不会像你一副清高模样。”
“咳~”
慕朝朝轻咳了一声，笑着接了一句：“得天师大人如此夸赞，当真是蓬荜生灰！”
“还是你会说话。”
无命向殿门走去，临了，又顿足，道了一声：“做好准备，明日面见神主。”
也不等两人应是，他便化成一团黑雾，飞了出去。
“砰！”
一开一阖，殿门发出一声巨响。
静默半晌。
裴微尘复杂地看着她，淡声劝导。
“慕师妹，天师无命此人冷心冷情，即便是被他从小养到大，亦能狠心如斯，推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谁于他有用，我就会是那个吸引人的筹码，随手送人。”
“不对。”
慕朝朝摇了摇头。
她若有所思，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如何也抓不住。
“他一直都知晓你在灵云门，这么多年未曾找过你，尤其是百花城的城主，花灵之首丢了，竟没有掀起一点波澜，不符合常理。”
前世，无命并没有唤回裴微尘，直到他战死在时间乱流，一生都是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后起之秀。
那么……
究竟是哪里发生变化，才导致无命选择，让他回来？
“七师妹是说，无命看在多年养育之情上，已对我手下留情？”裴微尘也陷入沉思。
慕朝朝撇嘴：“大师兄，我只是想说，不知道他脑子里又计划了什么阴谋诡计！”
这时，殿门再次被打开。
两人一惊。
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快步迈入殿中，随手关门。
紧接着，他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着胸口，“呕”地一声，猛地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