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朝抬头一看，就见墨色山水逐渐消散。
视线顺着窗棂，隐约看见远处黑压压一片，气势如虹，朝着这边逼近。
“那些黑衣人是得失楼守卫，为首者，正是十大殿主之一的梼杌殿之主桃魅。”耳畔响起钟离夙清润和煦的嗓音。
定睛一看，走在最前方之人，全身包裹在黑袍内，看不清面容。
“……桃魅。”
她眉梢轻挑，扯了扯身旁人一抹雪色袍袖：“师尊，徒儿记得，落归山庙宇内诛杀了一个叫桃夭的殿主，与此人有何关系？”
“桃夭为前殿主，死后便由嗜灵宗神御殿，选出最强者补充殿主之位。”
迟煜的语调毫无波澜，轻描淡写地给她解释了一遍：“如长明城这般三不管之地共有十处，问杀榜，暗天阁等等，皆坐落在这等城池之内。”
“此种城池，四方有墙无门，一方面可随意出入，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快速逃离。”
“是啊！”
钟离夙插了一句：“城中鱼龙混杂，有修士，有妖魔，甚至还有误入，或是被引诱而来的凡人。”
“每次清剿，他们便会立即换个地方，如同雨后春笋，在极短时日内，就可恢复鼎盛。”
说到这，他唇角勾起：“虽说如此，但也自有其规，就比如这赌坊内，只要我们赢了，定能平安离开。”
“但若是……”
话未完，慕朝朝眸光微眯，接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但若是出了得失楼，其他方的势力动不动手，就与其无关了，比如暗天阁。”
“只要有人出得起灵石，挂出榜单，不计其数之人愿意为其效劳，届时，路上遇见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前来捉我的人。”
钟离夙一愣，下一瞬，笑了：“你为何认为是暗天阁，而非问杀榜？”
“暗天阁做的乃是捉活人的生意，问杀榜，拿首级便能领取奖励，其实相比活捉，很多人更怕麻烦，宁愿提头去结算。”
他声音一顿，抬手捋着花白的假胡须，吓唬人道：“要知道我们赢了一百亿下品灵石，又拐走凶兽之魂。”
“小丫头，倘若你是这位梼杌殿，刚升上来的殿主，曾经暗无天日不配拥有名字，刀口舔血，生死如同蝼蚁一般，不过是少了一个数字，如今见识过繁华，拥有了姓名，可还想回去？”
“自然不愿。”
慕朝朝眉梢眼角尽是笑，转眸看向钟离夙：“大师伯，弟子可不傻，这种程度吓不到弟子。”
“我知桃魅此人定是想将你碎尸万段，可也只能想想，他不能动手，因为一旦破例，便再无机会于长明城中立足。”
“这个时候，不管是暗天阁，还是问杀榜，都会比他亲自动手要来的更好。”
少女的声音慵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会傻到在此动手。”
“长明城中，只要我们出了得失楼，那便是任何擦肩而的，皆有可能是敌人。”
“不过，以冷颜对弟子的态度来讲，嗜灵宗想要活的我，不然，她为何一副宁愿从下方看热闹的众人中找出一人，来解此局，也不愿让我动手，她怕我死呢。”
“以此可知，弟子是没有危险的，可大师伯怕是会在劫难逃。”
她偏头，看向一旁的青衫老人，幸灾乐祸，对迟煜说道：“师尊，徒儿说的可对？”
“嗯。”
迟煜颔首。
清隽如玉的脸庞，神色清冷疏离，一双凤眸看向她时，夹杂着几许微不可查的忧心。
“朝朝，稍后随为师一同离去，免得横生枝节。”
“不！”
小姑娘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