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罗天齐连忙应声，随后又看向周身萦绕疏离气息的迟煜，恭敬道：“恭送二位仙人。”
“告辞。”
迟煜微微颔首。
随即，就被身边的小姑娘拉着走向远处。
天将欲晓，犹为黑暗。
河面上水汽蒸腾，浓郁的雾霭弥漫，给这空旷的山谷中笼罩了一层薄纱。
慕朝朝抗着几十根竹子回来时，入眼便是迟煜长身立于岸边，水中映着他白衣飘然，垂长的墨发倾泻而下，俊美如玉的侧颜在水雾中显得更为缥缈虚幻，让她恍惚觉得，那人定是仙人下凡。
她不由顿足，多看了两眼。
迟煜缓缓转过身，垂眸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转而踱步而来，将她抱着的竹子放在河滩上，倾下身去，开始动手做起了筏子，淡声问：“朝朝，你在想什么？”
他清冽平缓的嗓音打破了寂静，让慕朝朝蓦然回神。
只见他那骨节匀长的手灵活地将竹子固定在一起。
于是蹲在他身旁，望入他一双墨玉般波澜不惊的凤眸中，故装惊讶道：“我方才在想仙人看起来不食烟火，砍的这些竹子怕是做不成竹排了，没想到仙人果然心灵手巧，什么都会。”
说完，她忍不住拉着他的袍袖笑了起来：“这般仙人实在难寻，本妖女好不容易抓到了你，是如何也不会放手了。”
迟煜抬首，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弯如月，眸光微澜，便也由着她抓着自己。
“仙人，你怎么也不反抗一下啊？”
慕朝朝笑意盈盈。
他没有答话，却是开口淡淡说道：“不要闹了，不然竹排做不成，待天亮你只能游河过去了。”
“师尊不是也要一起？”
“为师一根竹子足矣过河。”
迟煜轻描淡写。
“你……”
慕朝朝鼓起一张小脸，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尊教教徒儿，下次就不必再砍这么多竹子了。”
“好。”
“师尊什么时候教？”
她眼巴巴盯着面前之人。
他低眸，眼底静若深潭，目光沉静：“等渡河之时，为师便教你。”
“多谢师尊。”
慕朝朝倏然一笑，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随后飞快逃离，跑去给自己又砍了一根心仪的竹子。
迟煜身在原地，怔愣片刻，目光随着她朝着竹林深处而去。
那纤细的身影，在银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晕，白裙翻飞如蝴蝶清灵的羽翼，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一瞬间。
似乎看见了前世那个，偷偷看他练剑，又落荒而逃的小姑娘。
他压下复杂的心绪，继续手里的事物。
不多时，天际渐渐泛白。
一落旭日冉冉升起，金辉洒满大地。
波光粼粼的河面中，迟煜踏着竹排，看向脚下趴在竹筏边缘处，半身入水中的小姑娘。
却见她委屈巴巴，耍赖道：“这次不算，方才是被一条鱼撞到，才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