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夙身形一顿，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须臾后，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随即，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迟煜静静地站在原地，眉宇轻蹙，不知在想什么。
“师尊……”
慕朝朝唤了一声。
她伸出手，将那人骨节匀长的手掌握住，抬眸，一双桃花眸亮晶晶地盯着他，温声软语：“师尊方才那般作为，徒儿真的很开心。”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迟煜回过神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慕朝朝眼睛弯了弯，抱住了他的手臂往房间里拖，顺便一挥手，一道魔灵倏然飞出，将殿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的举动让迟煜眉头紧锁，刚想抽出手，就听见她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尊，你别挣扎，徒儿肩膀上的伤好疼。”
迟煜动作一僵。
“师尊方才是想去哪？”
慕朝朝见他不再挣扎，眉梢眼角尽是得逞的笑意。
“你想住这里，为师只能去偏殿。”
“哦。”
慕朝朝点点头，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又继续说道：“可是徒儿现在受伤了，是天师无命的噬魂掌，大师伯又那么凶，你去了偏殿就没有人管我了。”
她晃了晃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尊留下来保护我可好？”
迟煜：“……”
他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却脚步一转，走至几案边端坐在蒲团之上，声音清冽平缓：“天色已晚，你受伤了便去休息，为师就在这里。”
“那怎么行？”
慕朝朝一听，立马跑过去，挤在他身边：“师尊不一起去吗？”
见眼前人缄默不言，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袍袖，问：“你不是嫌弃我入了魔道？”
她问得很认真，却也小心翼翼，轻柔的嗓音几乎轻得听不见，带着委屈和受伤。
迟煜眉宇间皱得更深了一层。
“徒儿知道你讨厌我，才不愿与我同睡一塌，我不怪你，谁让我当初大意，竟被逼得跳了坠魔崖，要么入魔，要么死。”
说到这里，慕朝朝眼神闪烁了几下，声音听起来颇为失落。
“可当时徒儿放不下师尊，或者怪我贪生怕死，终究是让你失望了。”
“你若是嫌弃徒儿有辱师门，就亲手杀了我好了。”她忽地凑上前，趴在他肩上，眼尾猩红，垂涎欲泣地说道：“反正徒儿也不想活了，师尊亲自清理门户，至少不会连累你一生清誉。”
话音一落，眼泪“吧嗒吧嗒”砸在肩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窝。
迟煜蓦然抬手，犹豫一瞬，还是揽住了她的肩膀。
“师尊……”
慕朝朝轻声唤了一句。
“嗯。”
迟煜淡淡回应。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她靠在自己颈间，良久，才低哑着声音说道：“为师并非嫌弃你。”
“那是什么？”
慕朝朝仰头看他。
迟煜薄唇微抿，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措辞，过了好一会儿，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叫为师。”
“好。”
慕朝朝点了点头。
她依言乖巧地从迟煜怀里退出，起身往床榻走去，走了几步后，忽然回过头来，一双潋滟桃花眸中深情且晦暗，凝视着他。
皎洁的月华从观景台倾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夜风轻拂过他的雪发，衬得那张隽秀如谪仙般的容颜愈发清贵脱俗。
他动也不动，如雕塑一般静静地望着远处。
慕朝朝看着，唇角绽开一抹狡黠的弧度，向后退了两步，顺手将床幔放下，躺在床榻之上，解开了压制伤口的魔气禁锢，轻轻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