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真步下车辇,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搜寻什么。
权淩弈发现她的目光,淡声道:“公主的侍女,一死一伤。”兵士将浑身是血春兰的尸身抬过来,夏月也受了重伤。
完颜真见到春兰死了,心底徐徐松下一口气来。
春兰仗着自己是越氏的人,克扣公主膳食,冷眼相对,处处顶撞,本就留她不得。
不过再次将越氏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拔除,也算换得些许安生。
权淩弈的唇色越发苍白,左臂被刀剑砍伤,鲜血淋漓,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地里。
完颜真见权淩弈因自己受伤,有些愧意:“六殿下受伤了,车辇里有药箱子,我来为你包扎吧。”
“不必。”权淩弈拒绝了她。
“六殿下也是为了护卫我才遭此恶事,就让我还了这个人情吧,若过几日我身死,这恩情报答不了,到了地府被记上一笔,下辈子还是要来找你的。”
完颜真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瞧着他,那眸里说不出是狡黠还是真诚。
权淩弈:“公主慎言。”
燕归在他身后道:“刺客并未清剿完毕,还请殿下尽快包扎,以大局为重。”
上了车辇,权淩弈一直很警惕的注视着她,怕她又搞什么鬼。但完颜真也只是翻出医药箱子,认真的为他止血上药。
这药接触到伤口有刺激,他强忍痛楚,憋得一张脸都红了。完颜真鼓着腮帮子,轻轻吹着伤口:“好了好了,吹吹就不疼了。”
她无害单纯的样子,差点让权淩弈忘了那日她借刀杀人阴险毒辣的样子。
“公主不必一副纯良之像。”他冷冷说着。
完颜真听得一愣:“我怎么觉着六殿下开口闭口都是我一副很坏的样子?”
“在下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除掉自己的侍女。”
权淩弈想不明白这位公主明明知道自己前去天晋将是一番波折,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不保,可她为何一次又一次借刀杀人,除掉自己从大金带来的亲信。
两方交火时,只有车辇中心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一直被护卫重重包围着,如不是得到公主的授意,那位叫春兰的侍女岂能披着公主的披风,与另一位侍女下了车辇?
这披风借着月色迷离,显然是让刺客误认春兰是公主,好对她全力攻击。
难道她是想解决掉大金皇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好逃走?
完颜真敛了眼色,低下了头,小声说:“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活命你会相信吗?”
她也只是想活下来罢了,但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充满着千难万险。
“公主此去天晋,安分守礼即可,若做出伤害天晋之事,我必不会饶你。”他的眼底里装满了冷漠与疏离。
她垂下了头,翻出另一个药瓶子,将乳白色的药膏慢慢涂抹到自己烫出泡的手掌心上,药膏虽然凉凉的,但是碰到水泡还是会很疼。
她蹑手蹑脚的样子极为笨拙,与方才包扎时的得心应手完全是两副模样,她的心思真是太多了。
“好了,你不必装模作样,这药我为你上便是,从此你我就算扯平了。”
他拿过药瓶与用来上药的玉柄。
完颜真只是在心底叹了叹,两只手都烫了泡,用来上药的手拿不稳玉柄罢了,方才为他包扎还不是痛得脚趾都扣紧了,若不是快些包扎好,谁那么着急?
“谢过六殿下。”她低声道。
药上完了,她也朝着自己的手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用谎言掩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