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顺水始终没做声,心口却是钝痛的。</p>
当一个人,突然无比希望自己是另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其实也很痛,也很巧妙。</p>
他只会一步步靠近,可能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越发看不清楚,正所谓当局者迷吧。</p>
知道初雪和黎顺水在屋里关着门,免不得又担心。</p>
若是没那圣旨的事,这会儿她根本不会这般担心。</p>
黎顺水听着听着,心如针扎,眼眶也红了。</p>
很疼,他没说一句,他心口就疼上几分。</p>
吕文郁做了个手势让别做声,“都别进去,桃儿,也不用进去伺候,等他们有需要唤了再进去。”</p>
这些话,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p>
“那会儿,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像溺水的感觉,怎么挣扎也浮不起来,知道那会儿我才知道,原来,失去一个人和失去一样东西是不一样的…我也是第一次有那种感觉,我那会儿就想着,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可是,我听到了桃儿他们哭声,我看到没日没夜为治病的文郁,我心疼啊,我就想着,便是为了他们,我也得活着,就这样,我慢慢的吞药,慢慢的好转,但是那会儿,可我那会儿找不到活着的动力…”</p>
楚萧景笑说着宽了宽自家夫人的心,知道她就是担心才多想。</p>
他究竟是谁……</p>
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的?</p>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不是让她失望了。</p>
初雪说着说着,脸上笑容也跟着温和起来。</p>
此刻,他突然想失去理智的说一声,他就是梅时九,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兄,如此,她的人生是不是就完整了。</p>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他无法想象当时她是怎么走出来的,怎么活下来的,但是他此刻特别痛,痛她所痛,就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p>
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p>
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子,比男儿还坚强的女子,没想到,她也有那般脆弱的时候,为了一个人,不要命的时候。</p>
而屋外,兴旺则多少有点紧张。</p>
“六丫头素来是知道分寸的,这还没成婚,孤男寡女的单独相处,多少不合适啊…”</p>
初雪回到座位缓缓坐下娓娓道来。</p>
“好了夫人,您就别担心了,你也说了她是个有分寸的,他们是未婚男女没错,可他们两也是朝臣,就是单独在一个屋子里说事也没什么不妥的,没事的,吕公子不是才出来吗?”</p>
他这会儿希望吕文郁他们说得是真的。</p>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会是那样的情况,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生性凉薄,或是生存环境让我没办法那般炙热的对待一个人,以至于他在的时候,我便是看着他的一往情深,也总是理智克制,始终保留几分清醒,你知道吗?半年,那半年里,我都是靠着那些并不亲昵的记忆走过来的,你等着,我给你看些东西……”</p>
初雪说着,又转身拿出一个小箱子。</p>
“这里头,是我们往来的信件,他曾经送过我一直鹦鸽,叫绿毛,那鸟儿特别有灵性…后来,苍川大战之后,那鸟儿也没了,我病好之后,让人去那里寻了许久,始终没找到,就像师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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