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唐治一眼,道:“人这命啊,天注定!你有再大的富贵,一个不小心,便也成了泡影,做人,真是该步步小心才是!”
唐治听了,微微有些意外,他定睛看了一眼这位掌街使。
那掌街使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唐侍御,此处自有我们料理善后,请你离开吧。”
唐治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方才,我好像没有告诉阁下我姓唐。”
那位掌街使惊讶地道:“没有说过么?唐侍御说过的吧?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姓唐呢?”
唐治盯着那掌街使,掌街使则含笑迎着唐治的目光。
半晌,唐治忽尔一笑,点点头道:“不错,可能是本官说过了吧。”
他点点头,走到一边,问罗克敌道:“马儿可曾受伤?”
罗克敌道:“还好,马股上撞青了一块,不过不严重。”
唐治点点头道:“这匹马是二哥送我的好马,回去后,找人给它看看。”
说完,他也不再上马,便牵着马缰绳,慢慢走向桥对面。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桩意外。
但是,他现在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一桩意外,而是就冲着他来的,那妇人只是适逢其会的倒霉蛋儿。
不过,他也可以确定,对付他的人并不是想要他死。
死一个富人家的妇人,和死一个唐治,那后果是绝对不一样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对方绝不会狗急跳墙。
对方应该是想制造一个意外,弄伤了他。
是谁干的?
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个掌街使是金吾卫的人……
呵,这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啊!
只是不知,他是想弄伤了我,叫我不能再管此案,还是想恫吓我,叫我不敢深究。
……
发生在新中桥上的这件事,只不过为听说了这件事的人,又增加了一个饭后谈资而已,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但是因为事关唐治,所以,很快这个消息就报到了南市孟府。
“哦?是意外么?”孟姜穿着一身劲服,摆弄着手中的长剑问道。
在她身边不远处,报信的金智聘可以看见红线姑娘正在练“铁锡碑”。
这是轻功提纵术的一种练法,不仅练的时候要辅以内功吐纳之法,晚间还要用药浴浸泡身体,不懂其法的人,很容易就练残了。
她身着一件铁片缀成的衣服,腿上绑着两块铅铸的瓦片,正在梅花桩上往复奔跑着出拳、出腿,做出种种防守攻击、辗转腾挪的动作。
这梅花桩有一人多高,一根桩子双脚也难同时站下,便是不加配重,也极易摔下来,更不要穿着铁衣、绑着铅瓦,还要做出比常人在地上还要敏捷的种种动作了。
不过,显然这红线姑娘是下了苦功的,虽然她偶尔有站立不稳,险险要跌下的动作,最终却还是把自己稳在了桩上。
金智聘道:“属下查过了,整件事情本身,看不出什么反常。只有惹出这桩事儿来的那两个车把式,有些不寻常。”
孟姜道:“哦?说说看。”
金智聘道:“那两个车把式,都曾从军,因轻微残疾而退役。”
孟姜道:“曾经从军,也可以是巧合。因为都曾从军,所以一起做生意,也说的通。”
金智聘道:“是。不过,他二人家境都很一般,赔偿苦主的一大笔钱,他们却拿的出来。”
孟姜目光闪动,笑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金智聘道:“他们很仔细,说是借贷来的,只是两个苦哈哈,又没什么可抵押的,哪个放贷者敢放这么大一笔钱给他们?
属下还仔细调查过他们家里,他们两人家里,各有五十亩上好的田地,就在近日,落户到他们名下。”
孟姜歪着头想想,忽然扭头道:“师妹!”
红线在梅花桩上站住了身形,俏生生地望来,脸蛋儿上汗水涔涔。
孟姜道:“有没有兴趣去暗中保护一个人啊,有人想算计他,明枪暗箭,怕是不好提防。”
红线淡淡地道:“没兴趣,我的功夫,练的还不到家呢。”
孟姜坏笑着扭回头来,自语道:“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喔,不怪我。”
忽然发现金智聘还站在面前呢,孟姜忙把脸色一正,道:“咳,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他,可别让他出了意外,要不然,鸡飞蛋打的,这笔买卖,咱们可就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