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些人也明白其中的危害,但他们并未放弃,因此抓了程姜,想从他这里得到解决之法。
可这世上万事万物,有得必有失,用了这样走捷径的阴邪法子来提升修为,那就必得承担血丹所带来的隐患。
所以程姜那时候会对那黑袍人道,他们迟早会自食恶果。
至于他们之后会如何做,程姜也不得而知。
三人处理了地宫之内的血阵之后就回到了渡城,裴则尘还去了城中客栈一趟,将那里的传送阵法处理了,只是不知那客栈的主人和黑袍人是什么关系。
对此,程姜道:“此事既发生在渡城之内,可以交由城主府那边处理,届时我会修书一封,告知城主那客栈中的事情。”
裴则尘点头道:“如此甚好。”
程姜将他们迎入自家宅院之中,宅院不大,只是程姜一个人住着,难免有些空荡,但程姜并不在意。
他原先是玄明宗德高望重的丹药长老,身边的侍奉弟子多的是,宗门内想要入他门下的弟子亦不知其数,只是同门师弟不知为何与他生了嫌隙,几次诬陷于他,他既惊又怒,此后两人在宗门简直势如水火,斗到最后,程姜也觉得没意思,师兄弟相看两厌,他们的师父早已仙逝,他对玄明宗已无留恋之处,待在此处只余厌烦,索性离开宗门,来到了渡城。
程姜在渡城置办了一处宅院,他不求大道,只想要安心地炼自己的丹,他在玄明宗做丹药长老多年,自身财宝众多,也不愁生计问题。
先前知道他行踪的人不多,宋折云算一个,而那黑袍人竟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他的行踪,前来将他抓了去。
裴则尘将先前他们在岚风城时就已发现了有人炼养血丹一事告诉了程姜。
程姜走进院内,想了想,道:“经此一事,想来血丹一事就得传得人尽皆知了。”
裴则尘自己动手,在庭院中沏了茶,为三人各倒一杯,他道着:“先前在上玄剑会时,血丹一事就已在各门派传开。”热气氤氲而上,裴则尘思索片刻,道着:“我们接连遇到了和血丹相关的事情,恐怕不是偶然。”
秦既蘅接过裴则尘递来的茶盏,茶水滚烫,他摩挲了一下杯壁,说道:“他们炼养血丹,本是暗中进行,在剑会上此事被公之于众,各门派都留心了起来,那么他们若再要继续按照以往行事,必然面临着更大的被察觉的风险,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应当收敛行事才对。”
裴则尘接话道:“但他们并没有。”他又想起了地宫内骇人的血阵,继续道着:“他们不仅没有收敛行事,反而更加猖狂了起来。”
仅是这渡城被抓的修士,就有上百人。
“他们的行事有些急躁了。”秦既蘅说着,随后,他和裴则尘对视了一眼,仿佛同时想到了什么。
裴则尘搁下手里的茶盏,若有所思道:“他们似乎是等不及了,所以要尽快炼出更多的血丹,因此,他们在渡城内抓了更多的修士。”
秦既蘅抬眼看他:“他们为什么等不及?”
程姜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随意道:“能为什么,他们花这么大的力气来炼养血丹,为了提高修为铤而走险,只能是因为在瓶颈期待了太久,寿元将尽。”
他感慨道:“我先前在玄明宗当丹药长老时,便有无数的修士来寻我,要让我卖给他们能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提升修为、或是突破瓶颈期的丹药,这些丹药不是没有,但只对境界低的修士有用,对于境界高的修士而言,能否突破自身瓶颈,根本不在于服用什么丹药。”
“这些来找我的修士,大多数都是因为困在某个境界中久不得进益,而寿元又即将耗尽的修士。”程姜如此说道,“此种炼养血丹的法子我之前从未见过,能想出这种法子的修士,想来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秦既蘅若有所思道:“所以那人才会在上玄剑会之后加快了动作,以免时间长了,各门派发现自家弟子失踪的原因,提高警惕后,他们很难再有下手机会,这样的话,他们亦难以得不到足够的血丹。”
程姜点头道:“便是如此了,但说不准也会有其它的可能。”
裴则尘曲起手指,指节敲了敲桌面,他道:“那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秦既蘅不言。
“谁都有可能,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程姜说着,裴则尘和秦既蘅都看向了他。
他笑道:“有时候人啊,拥有的东西太多,就舍不得放弃,亦接受不了自己寿元将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