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尘深知宋折云的德性，他说这番话不是不给，而是不会轻易给，怎么着也得要狠敲裴则尘一笔。
裴则尘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冷脸背后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此时，秦既蘅开了口，他问：“宋道友要如何，才愿意将这醉仙兰卖给我们？”
宋折云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他本以为只是裴则尘想要这醉仙兰，现在听秦既蘅这话，倒像是他二人共同需要这醉仙兰。
一瞬间他心念翻转，随后一改先前冷淡神色，换上了一副微笑。
“若只是裴则尘索要，我定是不肯吃亏的，”宋折云的手磨挲着茶碗，话头却是一转，“可既然秦仙君如此说了，我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将醉仙兰送与你们，又有何妨？”
宋折云的态度转变得太快，秦既蘅闻言，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怔愣的神情。
“……那便多谢宋道友了。”
裴则尘也没想到方才还不答应的宋折云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就连他也是一愣，而待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便忍不住在心中唾弃起宋折云来。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要笑不笑地看向了宋折云。
宋折云却是一派坦然。
“醉仙兰我可以给你们，只是我实在好奇，这醉仙兰出自玄虚秘境，除了好看一些以外，实在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丹师制药也甚少也会用它，你们要它来做什么呢？”
宋折云大概真的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久了，逮着个问题就是问问问。
秦既蘅看向了裴则尘，神情平静：“他……忘记了一些与我的旧谊，醉仙兰是解药的其中一味，因此我们才要来宋道友这里寻醉仙兰。”
旧谊。
说得很是含蓄了，但秦既蘅并不是在遮掩什么，他觉得，他们是道侣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曾经他们在一起时，出于上玄的缘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没多少人知道，但秦既蘅也从未刻意地去遮掩。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裴则尘忘记了他后，甚至并没有什么人觉得不对。
因为在他人眼中，他们本来就是普通的，道友的关系。
可他们该是道侣的。
宋折云并不是个蠢的，这话虽然含蓄却又暧昧，什么样的旧谊需要两人特地来寻醉仙兰炼制解药？
结合曾经的一些蛛丝马迹，他似乎知道了答案。
宋折云有些惊讶：“你们……”
秦既蘅没有说话，视线却移向了裴则尘。
“是。”裴则尘更是丝毫不遮掩，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秦既蘅垂下了眼眸，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无人发现。
宋折云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之前你取了他的非云剑让我重铸，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原是如此。”
心上人的剑，可不得上心些？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秦既蘅陨落的消息传出来后，你还失魂落魄，总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宋折云越想越觉得此事原来早有端倪，只恨自己太不敏感，或者说是此二人藏得太好。
宋折云所说的事情，裴则尘根本不记得，他也想不出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样子来，于是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讪讪地道：“是么？”
宋折云露出慈父般的微笑，说：“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话毕，他抬起一手，醉仙兰便光彩潋滟地现于他的手上，好看的确是好看的，但某人显然并没有很用心地去照看这朵醉仙兰。
宋折云掌花的手微倾，醉仙兰便从他手上飘起，落在裴则尘伸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