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什么？”
“……我记得。”曲明玉恍惚地说，“我说过，我曲明玉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如违此誓，必叫我不入轮回，魂飞魄散。”
而转瞬间，曲明玉的眼神变了，她冷笑着抬起手，黑气瞬间撞开房间的门，露出里面恐惧到面容扭曲的几人。
“可他们，根本就不无辜。”
在林家几人的哭喊声中，他们知道了那些未曾了解的事实。
十六岁的陶青，死在孩子出生之后，而那个满怀陶青期待出生的孩子，却因为是个女婴，而要被林家人抛入池塘中杀死。
前情尽清，原来他们不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们是加害于人的刽子手。
他们根本不需要同情。
沈如行气得浑身发抖，他看向了屋内的林家人，先前觉得他们有多么可怜，现在就觉得他们有多么可恨。
“云间城新律第三十条，禁止抛弃、杀害婴孩，违者罪之。”沈如行陡然厉声，“你们怎么忍心对一个婴儿动手？你们当真认为云间律法是摆设？”
林家三人早已被吓破胆，他们本以为城主以及两位大师的到来，会为他们除掉作乱的鬼，谁曾想正因此，他们曾经想要溺死那女婴的事情被揭露于人前。
沈城主厉声问他们的罪，两位大师也都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们已经明白了，知晓了事情经过后，不会有人和他们站在一边，那女鬼，更不会。
“城主，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吧！”
“是我们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城主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待那个孩子！”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林家人不敢走出房间，只敢瑟缩在屋内，痛哭流涕地认罪。
以后会好好待孩子？痴心妄想。
曲明玉冷哼道：“我绝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们。”
林家人浑身颤抖。
“是是，我们不敢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沈如行心中自有辨认是非曲直的一杆尺，在知晓事情经过之前，他误以为女鬼是过错一方，非要搅得林家鸡犬不宁，事到如今，他方知自己大错特错。这几天他常来林府与她斗法，若不是女鬼不屑于对付他，他此刻未必还能够站在此处，听到事情缘由。
思及此，沈如行忙向曲明玉道歉：“曲姑娘，实在抱歉，是在下先前误会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抓拿你。”
曲明玉瞥了他一眼，说道：“沈城主不必如此，我的确于林府作乱，也未曾将事情原委告知过你，你要护着林家人，也只是履行了作为城主的职责而已。”
语气是阴魂惯有的阴森，令人不免觉得她仍是心怀不满。
沈如行讪讪地笑着：“曲姑娘不必担心，他们犯了城中律法，城主府定会以罪论罚。”
曲明玉似饶有兴趣地问起了沈如行，林家人该论什么罪。
裴则尘于一旁默默看着，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即便女鬼说的三百年前的事情与他有关，可那又如何？
他根本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