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蘅循着符箓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墙上。
他正要搜寻一番,只听得宅邸的中心处忽地传来了一声惊叫。秦既蘅也不管是否会惊吓到其他人,提气就往那边过去。
厅堂之中,只见一个两人高却没个人形的怪物正一手提一个妇人,一手提一个小丫头,张开着狰狞血口。
两人身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被那魔物吸走。
它在吸食人的精气。
身旁的几个小厮颤颤巍巍地不敢上前,只有口中不断地喊:“怪物,怪物啊!”
蓦然,一柄长剑当空劈下,直斩魔物。
人未到,而剑先至。
裴则尘闯进曲府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秦既蘅凌空出剑,他一剑劈下,那魔物不敢直面他的剑锋,抓住了手上的人就要往外逃,秦既蘅哪能让它如愿,御剑直追而上。
魔物回了个头,像是恶劣地冲着秦既蘅笑,仿佛在说:你抓不到我。与此同时,魔物松开了手中的人。
魔物已飞至高空,它松了手,也即意味着那两人将从高空坠落。秦既蘅选择了救人,那就没办法去追它。
而此时不追,那之后也就更追不上了。
秦既蘅先前便是这样被它摆了一道,如今,它还要故技重施。
秦既蘅紧抿着唇,还是选择了救人,他一跃而上,接住了方才被挟持的妇人和小丫头。
魔物嘴角几乎要咧到耳侧,它转身欲逃,却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已经挡了一人。
那人轻笑着说:“想逃?哪有这么简单。”
下一瞬,魔物就被一股巨力当空砸下,砰地撞入地底。
秦既蘅将妇人和小丫头放下,转身和凌空的裴则尘对视,裴则尘对他笑了一下,动了动嘴,似乎在说,不用谢。
“娘!”
曲明玉扑到了妇人身上,神情似悲恸又似愤怒。
秦既蘅抬脚要往魔物那边走去,却忽地顿住,仿佛觉得不可思议似的,他猛地转过了身。
面前的曲明玉仿佛已经不再是曲明玉,她浑身冒着黑气,七窍流出血来,眼眶中只瞧得见眼白。
她竟化成了厉鬼。
裴则尘脸色沉了下来,要化厉鬼,必是要有极致的怨极致的恨。
曲明玉表面上看起来仿佛已对自己的死释怀,但她怎可能不怨,怎可能不恨?她还是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却枉死城外,差点成了孤魂野鬼。
她将怨恨压在心头,只余一个简简单单回来见父母一面的愿望,但却让她亲眼见至亲之人被伤害。
极致的怨恨被激化,几乎无可避免地让她滑入变为厉鬼的深渊。
更别说,曲明玉手上还有血灵玉。
她已经无意识地在疯狂汲取血灵玉中的灵气,庞大的灵气转化为她自身的鬼气,迅速将整个曲府淹没。
曲明玉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他们逼近。
“她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秦既蘅对落在了他面前的裴则尘说,“眼里应该只剩得下杀戮了。”
而此时,院中塌陷的地坑里,魔物从里面爬了起来,身上几乎是和鬼气如出一撇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