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夜星渊的笼罩，回到了深渊之上。
秦既蘅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的你，比三百年前强了很多。”
裴则尘骤然间听到这么一句话，先是愣怔了一瞬，胸腔内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奔涌而出。
熟悉又陌生。
裴则尘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而这时，他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弯起。
他轻咳一下，偏了一下头，掩饰抑制不住的笑容，回道：“那是当然。”
裴则尘将秦既蘅放下，取出方才摘下的两株赤灵草，赤红的枝叶向外伸展，如同两朵燃烧着的火焰。
“这些，可够了？”
“够了。”
秦既蘅伸手接过，他微微低着头，束起的发后却有一抹亮色晃了裴则尘的眼。
裴则尘定睛看去，只见一朵散发出淡紫色光芒的夜星渊挂在秦既蘅发上，应该是上来的时候，穿过那片夜星渊时被挂上的。
裴则尘抬起了手，秦既蘅却感觉到什么，想要抬头。
“别动。”裴则尘轻声制止他，随后伸手摘下那朵夜星渊，递到他的面前，“你头发上挂了朵夜星渊。”
秦既蘅接过夜星渊，和赤灵草一起收了起来。
明月落下，星渊黯淡，朝阳冉冉升起。
秦既蘅说：“下一个地方，是雪原。”
远处的风沙又要卷过来了，裴则尘抱着胸，有些诧异地开口：“你在苍穹山底待了三百年，一出来就来了这极北星渊，接着就要去雪原，你就不打算回上玄山看看？”
“上玄山，现在如何了？”秦既蘅仿佛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曾经的宗门。
三百年前，上玄山能拿得出手，不过是一个秦仙君。所有人都以为，只要秦既蘅在，上玄山便可以一直屹立不倒，虽说事实也许的确如此。
可秦既蘅在封印魔煞后就失去了踪迹，上玄山就像失了主心骨，自此一蹶不振。
修仙界众人莫不唏嘘。
直到两百年前，上玄山当时新一代的弟子接任宗主，取消了许多项颇为弟子诟病的制度，紧接着，又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宗门。
有人以为上玄山是在垂死挣扎，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此一系列的改变之后，上玄山果真蒸蒸日上。
裴则尘想了想，说道：“上玄山如今是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每年想要入宗的弟子不计其数。”
“那很好。”上玄山没有秦既蘅，也依旧能够在低谷时期振作起来，即便很艰难。
“他们不再需要我去维持上玄山的世家颜面，那么有我没我，关系也不大。”秦既蘅撩起眼皮，他如今已经可以不在意上玄山，因为，“相比上玄山，我如今更在意你。”
秦既蘅轻描淡写地扔下这一句话，就往前走了，也不等还留在原地怔愣的裴则尘。
裴则尘缓慢地眨了眨眼，轻笑了一下。
“是么？”
他抬腿悠悠地追了上去。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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