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之前同贺伯讲的几句话,”应采诚不依不饶地扯着嗓子喊道,“若是我的女儿,必定当场跟你断绝关系!”
“断就断,”应雪青头也不回地向着营地走去,“我早就习惯了没有亲人的日子,往后余生权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应雪青,你给我站住!!!”
“哼——”
“好了好了好了,”戚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用十分生硬的语气打起了圆场,“你们两个都静下心消消气。”
“我没什么生气的,”应采诚揉了揉鼻梁,“她说得对,就当彼此不存在好了。”
“没错,”应雪青附和道,“谁要不要进入谁的生活。”
“唉——”戚良长叹一口气,“我又不是柏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你们。”
“你让她走,”应采诚气得声音都在发颤,“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见!”
“走就走。”
“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来煌西府找我!”
“谁稀罕找你似的”
“够了!”戚良脸色忽然一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真当我夹在中间没脾气吗?”
“谁让你夹在中间了,”说着,应雪青主动挽住了胳膊,试图带他离开,“不要看某个清官的脸色,跟我走。”
“你始终没有正面回过他的话,放在平时早就气呼呼地吵起来了,是不是自己知道自己不占理?”
“唔”
“明明知道不占理却抹不开面子承认对吧?”
“要你管。”应雪青一把推开他。
“我不管你要谁管你?”戚良霸道地搂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
戚良语重心长地说道:“面对亲人的离散和时局的动荡,你叔叔他在关键时刻选择了责任和义务,看似是抛下了自己的家人,却也间接挽救了无数家庭,于情于理都不该责怪他。”
应雪青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而帮起他了?”
“帮我是正义之举!”应采诚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以为你就没问题了吗?”戚良扭头反问道。
应采诚不由得怔了一下:“我有什么问题”
“青儿她目睹了家人遭遇毒手,在心中留下了巨大阴影,索性被凌霄城的侠士救助,后来他们又遭遇了穷凶极恶的山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羁绊又染上了残酷的血色,她在年仅十岁的时候经历的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我”
“看你的表情,就像是翻开第一页突然看到了小说大结局一样,恐怕连她曾经落入【牵羊人】的手里都不知道吧?”
“牵羊人?!”
“当年要不是两仪宫的蓝霜华大宫主及时出手,她大概已经为了逃离那个地方而坠楼身亡了。”
“这”
“她经历的一切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苦难,”戚良义正辞严地说道,“在我看来,她怪你没有及时找到她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不希望在自己深陷泥沼的时候有一位亲人伸出援手拼尽全力拉上一把呢?”
“唔”应雪青沉下脑袋,故意遮掩自己的表情。
“你在官场上的刚正不阿是你的正义,不是她的,请记住这一点。”
沉默片刻,应采诚的眉宇渐渐舒缓,嘴角也随之微微扬起:“是我的错贺伯,你说得没错,我把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置于一切之上,将自己的信念化作一尺标杆,在他人看来,不过是一种个人的执拗罢了。”
“她想要的,不是你作为煌西司府的清廉高尚,而是你作为叔叔的关爱呵护。”
应雪青气冲冲地反问道:“谁要他的关爱呵护?”
“这一场你们应家人之间争执,”戚良耸了耸肩,“在我看来没有谁对谁错,各打五十大板。”
“什么意思?”应雪青问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应采诚追问道。
“简单,”戚良牵住应雪青的手,将她带到了应采诚面前,“侄女要体谅一下叔叔的不易,而叔叔要明白侄女一路走来的艰难,彼此理解彼此才能化解沉积在心中的干戈。”说罢,他拉起了他的手,将她的手置于其上。
“唔”应雪青的眉宇微微一皱,故意露出不情愿的表情,面颊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嗯”应采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贺伯,我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了话说,其实之前就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
“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雪青背后有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