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什么玩笑,跟一个国家开战吗?”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拜洛维斯是由贵族架构而成的王国,贵族之间猜忌与博弈不断,我们的武装入境必然会引起一方贵族的恐慌,有恐慌就会有幸灾乐祸,到时候与之不和的贵族自然而然会给我们送上符合礼数的物资。”
“原来如此”
“不愧是父亲。”
“不过,那一群脑满肠肥的贵族也不是傻子,像这样虚晃一枪的伎俩用不了太多次。”
由于实力过于强大,战斗能力与日俱增,军事素养甚至超越了正规军,【沧澜】就像是个特大号的定时炸弹,被各国视作极为不安定的眼中钉肉中刺,谁都不确信像这样一个居无定所的团体会不会突然夺取一个国家的国土作为族群繁衍生息的栖息地。
“父亲,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拜洛维斯已经在做军事调动,阿加门德似乎打算袖手旁观,我们这一仗恐怕不得不打”
“眼下破局只有一招,你们两个就按照之前我说的,暗地里去安排吧。”
“父亲”
“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爷爷眼中的坚定和果敢依旧熠熠生辉,“只有行与不行,你们兄弟两个就照办吧。”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他缓缓扭头看向我,脸上勉强露出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和蔼笑容。
“阿夜,你已经习得了我全部的剑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时机?”
“代表有栖川家,向我发起挑战,圆你父亲的家族复兴之梦。”
“诶?”
“现在的你完全有实力与我一战。”
“可是”
爷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生老病死是上天注定的,爷爷的时间不多了,想亲眼见证孙女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我知道了。”
“等一切结束之后,你的义父和叔叔大概会分道扬镳,到时候就很难再见到你的堂弟阿心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多陪他说说话吧。”
“分道扬镳”
“鬼人族已经足够强大,【沧澜】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为了防止被各国包夹歼灭,我们必须让他们相信鬼人族不会夺取政权,让他们相信的唯一方法就是主动做出改变,而改变的第一步就是自我裂解。”
“唔”
“随着【沧澜】退出历史舞台,我的生命也将落下帷幕,让他们胆寒畏惧的一切都将归于尘土。”
“爷爷,我不明白,难道没有更加圆满的办法了吗?”
“等你以后再成熟一点就会理解不是我们想圆满就能圆满的,人无法左右局势,而局势恰恰在左右着人。”
“我”
“不要难过,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我不会哭的武士直面腥风血雨,不流一滴眼泪。”
“嗯,说得好,阿夜就像鬼人族的剑豪名千代大人一样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女武士了。”
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沧澜】内部的和谐与团结也分崩离析,我向爷爷发起的挑战更是加剧了一切的发生。
鬼人族赌上荣誉的决斗场上,我们用同样坚定而又果敢的眼神四目相对,既没有对话也没有放松,我的双手握紧了刀柄,保持着神经紧绷的状态,紧张到有的时候甚至会忘记呼吸。
“呼——”爷爷深吸了一口气,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沧澜】师团长,德川业成,参上!!!”
“【沧澜】近卫武士,德川夜”我摆开了架势,“参上!!!”
那一场战斗,爷爷披着陈年老旧的甲胄,挥动锈迹斑驳的武士刀,发挥了毕生积淀下来的全部实力我也出于敬意酣战至最后一刻。
“胜负已分”负责裁判的鬼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德川业成再起不能,德川不,有栖川夜获胜。”看着重伤倒地的爷爷,我方才意识到我会永远失去他,童年的回忆一下子涌出,击碎了我看似强大的心理防线。
随着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温热的眼泪也汹涌而出,双腿一软我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心脏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似的喘不过气,眼前的世界变得灰蒙蒙的失去了全部的色彩。
我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随着父亲坐上了前往【邪乎台】的战船,【沧澜】瓦解成了【黑月】和【浪人】,德川业成病重不治,童年留存下的一切美好随着时光的消逝走向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