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万里晴空,下一秒乌云密布,突如其来的变天让猝不及防,原本明朗的天色一下子黯淡下来,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好似在用它自己的方式警告人们快点回家。
“好家伙,”郎大人站在医馆门口,抬头望着风云突变的天空,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本来已经够烦躁了,现在又忽然要下大雨,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天老爷才没空和你作对。”郎书怀坐在柜台前,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哈——对了,你平时衣食住行都在衙门,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家了?”
“这不是办案碰巧经过”
“臭小子,”郎书怀的脸顿时板了下来,“千万别让你娘听到这话,否则她一定打烂你的屁股。”
“我娘才不会。”
“那我来抽!”
“老爹,你就别寻开心了,让我安静一下,眼下有十分棘手的案子”
“案子案子案子,”郎书怀耸了耸肩,“再难办的案子,那也是人干的,是人干的就一定不会天衣无缝。”
“道理我都懂。”
“案子要沉住气慢慢办,不能急于一时,就像是剥水果一样,得把它慢慢剥开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你这孩子就是心太急”
郎大人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心烦”
“没事,”郎书怀摆了摆手,“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确实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个球跑得满头大汗的小屁孩。”
“老爹”
“就算你不再是那个小屁孩,也记得常回来看看,毕竟我和你娘年龄都”
就在这个时候,郎大人毫无征兆地猛拍了一下门框:“真是一帮混账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成重伤”
郎书怀的表情僵了一瞬,接着渐渐舒缓,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劝道:“臭小子,当官要稳得住自己心境,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急火攻心。”
“老爹,你是没有看到,被打的人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块好皮”
“有这么惨?”
“那些人是无依无靠的流民,本来想靠着工作机会挣点钱,努力回归到正常生活秩序,没想到真想带人去把有嫌疑的家伙全都抓起来拷打一顿。”
“你是官,官就要把原则牢记心头,任何事情要通过摆事实讲证据才能断案,不能通过严刑拷打去逼供,这样是没有用的。”
“你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郎书怀无意识地摆出了说教的姿态:“当一个坏人害怕的官非常简单,锲而不舍一查到底,顺藤摸瓜循循而进,用事实和证据把罪犯逼到死路上”
“能不能别说了”
“你当官的头两年我说什么来着?”郎书怀压根就没有停的意思,“你这孩子学什么会什么样样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太急,压根就不是个当官的料”
“够了!”
“呃”
郎大人深吸一口气,用相对平缓的语气问道:“老爹,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能不说教嘛?!”
“好吧”郎书怀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十分落寞的表情,随后拿起一本书默默翻阅起来。
郎大人喃喃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不回来了”
像这样的对话,这对父与子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几乎每一次都是以这种方式草草收场,这大概就是郎大人不喜欢回家的原因之一吧?
正在这个时候,邱玉莹刚好捧着个红彤彤的小锦盒走来,郎大人一见到她便上前打招呼:“玉莹。”
“哥,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你拿着什么好东西,包得这么严实,是不是偷偷藏了零食?”
“不不不,”邱玉莹十分紧张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零食,只不过是煎药留下来的渣子而已。”
“药渣子?”郎书怀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什么药这么金贵,连药渣子都不舍得扔,还藏在锦盒里?”下一秒,眼睛里闪烁着像是终结者一样的红光。
郎大人摸了摸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像是终结者一样的红光:“可疑”
“人家不清楚”邱玉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
“臭小子,别随便放红光,你看你都吓到你妹妹了。”
“等一等,明明是你先放光的,怎么变成我吓到她了???”
邱玉莹抓准机会赶忙调转话题:“对了,天色不早,哥哥要留下一起吃顿饭吗?”
“不用,”郎大人熟练地来了一招金蝉脱壳,“衙门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兴许还有朝廷下发的公函,耽误不起。”
“虽说你衣锦还乡了这么久,但到现在为止,还没跟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起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唉——”郎大人长叹一口气,“你不懂,我是本地的父母官,一举一动都被大家看着。”
“这又怎么了?”
“我要是天天往家跑显得很顾家,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情牵扯到我们家,到时候难免会落人口实。”
郎书怀闷闷不乐地吐槽了一句:“这话说得好像你不回来就不会落人口实了一样。”